......
翌日。
都不需要打听,李啸的死讯就传的家喻户晓。
李家在大上海也不算小势力,平日里仗着日本人撑腰作威作福大肆敛财打压同行。
整个上海恨不得他早死的人大排长龙,说一句众望所归也不为过。
傅玉良自然算得上一个,听到消息的时候正和杜先生以及杜先生介绍的几位老板推杯换盏。
他忍不住兴奋的多开了一瓶好酒。
几人聊到李啸的死讯,杜先生隐晦的提及李啸此前受伤应该是地下党的手笔。
傅玉良端着酒杯挑了挑眉,心念微动。
杜先生身后一直有国民党的影子,这会儿的话风怎么好似在肯定共产党的作为?
几人又说到了别处,傅玉良笑着应和举杯,甘醇辛辣的口感刺激了咽喉。
是了,杜先生也算一个性情中人。
不论党派立场,就说李啸这等卖国求荣的小人,死了,自是一件令人拍手称快的好事。
......
那边众人饮酒庆贺,这边的李公馆却一片阴云密布。
李家仓房,昏暗的房内只墙上高出开了一个不足半米的窗口。
仓房内。
李显荣一张脸上满是愤怒和狠戾,他身后站着两个健壮的汉子。
身前跪伏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血色侵染了衣衫。
赫然就是前日被李显华甩了一个巴掌的那名女佣。
李显荣看着跪在地的人,心内郁气难结,“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没有谁派我来,大少爷缘何要迁怒于我?我也只不过是听太太吩咐做事。”
那佣人低垂着头,忍着伤口的疼痛委屈的哭诉。
李显荣显然不吃这套,从将父亲的遗体安置到现在,已经用了大半日的刑讯。
她还能这么冷静的回答问题,叫他如何相信这是一个普通的帮佣?
他心中恨意滋长,但是自己这般手段使尽也得不到答案。
于是站起身,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吩咐身后站着的两人。
“将她送到日本宪兵队去。”
等李显荣出了仓房,其中一名汉子蹲下身,拍了拍那女人的脸颊。
“真是个硬骨头,可惜了,进去日本宪兵队,管你再硬的骨头怕是也难以保全咯。”
手上的手感细腻爽滑,那汉子又伸手摸了摸。
女人嫌恶的撇过头,惹的那汉子轻蔑大笑。
另一人扯了扯他的衣服,“这个节骨眼上你就别惹事了,赶紧起来,快点把她送走。”
那人不情愿的站起身,朝一旁吐了吐口水。
走到角落里那张小床前,扯过发黑破旧的棉被。
一记手刀将女人劈晕,摊开棉被裹上她扛起就走。
李显荣回到主屋,屋内一片肃穆。
李太太抽噎着安排下人布置灵堂。
李显华在李太太身边不远处坐着,身上两日未换的衣衫皱的不像样子,时不时还烦躁的揉着一头乱发。
小弟李显贵或许并不清楚此刻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见着母亲哭也哭,李显富就在一边拿吃食哄着他。
不过李显荣见母亲和弟弟妹妹如此,也并没有上前去安慰。
只是冷漠的看了几秒就快步上楼来到了李啸的书房。
父亲突然身死,公司里那些自父亲受伤就蠢蠢欲动的叔伯们还要安抚处理。
他此时真的没有多余的心神去管家里这一摊子事。
......
程容瑾下了学照例来到蔷薇咖啡厅,熟悉的服务员笑着问她好。
“程小姐,今天要点什么?”
“先上一杯咖啡吧,面包还有吗?我买些做明日的早点。”
“还有一些餐包,不过羊角包已经售罄了。”
“哦,好吧,我还以为羊角包还能多吃几回呢。不过倒是也不遗憾。”
两人相视一笑。
“那好,我先给您上一杯咖啡,一会您准备回家的时候再给您装上餐包。”
“好的,谢谢。”
“不用客气。”
程容瑾坐在窗边,女服务员返回柜前又进来了一个客人。
客人在柜台买了一袋面包就结账走了。
等咖啡喝完,程容瑾拿上装着餐包的纸袋回了公寓。
打开一看,纸袋里卷着一张纸条,她轻轻展开。
“邵蓉被发现,已移送日本宪兵队。”
程容瑾捏紧手中的纸条,眼中渐渐蓄起了泪花,她伸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
身体开始发颤,顺着房门瘫坐在地上,眼泪一颗一颗滴在了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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