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接下来的半个多月里,我和碧桃就像是暗地里约好了一般,对于歌艺跟琴艺的研习都似乎比往日更加勤力了。

若说明面上的原因当然不是没有——开业在即,但凡心里有点成算的人,都该加紧把往日的功夫捡起来了,否则鹿祝女士即使嘴上不说,心里也总归是不乐意的。

至于更深层次的原因呢?我为了分散些精神以免总惦记着九言公子,这我自然是承认的。所以以己推人,碧桃姐之所以这样努力地精进才艺,恐怕也不只是希望以最好的状态迎接隆公子而已。手上的事多一点,心里的事就少一点,心清净了,也就不会总是担心他在路上出什么意外,或者移情别恋又有了别的女人了。

正所谓: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纵使我再怎么不屑于自己对九言有情,甚至一念之下把他送我的玉佩缝进了香袋里,也终究不过是欲盖弥彰、自欺欺人。

又所谓:证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更何况一旦到了深夜,就连昏暗的烛光和檐下的惊鸟铃也似乎在提醒我,曾经有一个人趁我睡着的时候偷看过月亮。

……

【己未年戌月廿七,上谕天下:】

【数月以来,诸王臣民,居丧恪礼,哀慕至挚,数凡吉典,暂皆停止。念天下子民哀思未已,咸有惨然未舒之色,寡人之心反未慊然。今百日礼毕,凡郊、庙、视朝、庆贺、诸大典礼、乃至民人吉庆事等,俱著照旧举行。钦哉。】

嗯,说白了就是,感谢大家这几个月陪我一起悼念我父亲,从今天开始就一切恢复正常,该玩玩该笑笑吧,OVER。

此等旨意一出,别的地方情况如何我自且不得而知,不过这落季涯里的热闹,却是无一处不落在我眼里了:

正午吃完了饭,鹿祝女士便带着我们所有人一起开了个会,由大角儿们商议出今晚各自的节目和顺序,然后即刻写成水牌子挂到外面。而后趁我们走台排练的时间,辛夷的那些姑娘们也是脚不沾地地各忙各的差事,或采买待客用的果品酒菜、或楼上楼下地勤于打扫、或供花添灯、悬幔挂画。总之是要尽全力为落季涯的开业增添光彩,也好让所有来此的客人都能够眼前一亮,并且迅速找回从前那种置身繁华仙境的感觉。

立冬节后本就天短,因此在似这般日不暇给的一个白昼之后,也就到了夕阳西下,顾客盈门的时辰。

“姐姐,外面的人听上去可真多,比我想象得还要多呢。”我站在后台南侧最接近前头舞台的位置,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还是仅凭听声就晓得热闹非凡。

“是吧,从前每晚都是这么多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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