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黑夜,弦月如钩,几许淡淡的星光不停闪烁,陪伴着孤独的月色。清冷的山风吹过,卷起阵阵往事,在她心底不停地荡漾。
陈湘雪埋头急匆匆地行走在山间小道上,两边漆黑一片,成片的竹影沙沙作响,还不时传来野兽的怪叫声。她不自觉地将外套往上提了提,将身子包裹得更加严实一些。
不多时便已来到石牢外,陈湘雪不由发出一声叹息,如黑夜一般深沉。她迷蒙的双眼饱含晶莹的泪珠,这么多年美好的记忆,终究在她一声叹息中彻底地破碎了。
此刻已是后半夜,把守洞口的两名梅隐剑庄弟子早已背靠大树打起了瞌睡,陈湘雪一闪身悄无声息地进入了甬道。
透过铁门的栏栅望去,林箫蓬头垢面地蜷缩在稻草上,短短几日竟恍如隔世,他哪里还有半点平时俊朗少年的模样。
林箫觉察到有人来了,立刻惊醒过来,他抬起头望着陈湘雪黯然的双眸,口中喃喃道:“小雪,你怎么来了?”
陈湘雪见他醒了立刻收起表情,一脸漠然地说道:“过来看看你死了没有?你倒是睡得踏实,想来在这里过得挺不错。”
林箫自然知道陈湘雪是在说气话,此刻她还能过来探望自己,林箫心里已是感激万分,说道:“我还以为你再也不想见到我了,此刻你心里肯定是恨死我了吧?”
陈湘雪怒道:“当然,你这个杀人凶手,我恨不得你立刻就死,我实话告诉你,我现在就是来取你性命的!”
二人四目相对,林箫见她眼眶红肿,人也消瘦了许多,想必父亲的死让她伤心欲绝,林箫心中有愧,说道:“若真能死在你的手里也算是个不错的结果,总好过死在别人手里。”
陈湘雪冷哼一声,“你以为我真的舍不得杀你么?我只是怕脏了自己的手。实话告诉你风师兄明天一早就到,以他的急脾气,只怕都等不及将你押回去,弄不好当着你所有师兄弟的面当场就将你杀了!”
林箫一听风肃清就要到了,心中不免紧张着急起来,此人外号“疾风剑”,不光是他出剑快,他的性子也是又急又执拗,嫉恶如仇绝不手软,认定的事就算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只要此人一到自己必然在劫难逃。
“小雪,我知道你心里恨极了我,也不愿意听我解释,但我还是要说清楚,你爹的死绝不是你们想得这么简单。这两日我已经将整件事来龙去脉全盘想通了,是有人设下圈套,故意引我入局然后嫁祸于我。你仔细想想,陈伯伯对我这么好,百忙之中还留在括苍山对我悉心教导和扶持,我有何理由去害他?”林箫又将整件事的内情和分析的过程大致对陈湘雪说了一遍。
陈湘雪一言不发默默听完,面无表情地说道:“证据呢?你说的这些我姑且可以相信,但你拿不出切实的证据,别人又岂会信你?”
林箫无奈地点点头,“你说得不错,这场阴谋设计得好生歹毒,此刻我实在拿不出证据来,明日只怕我真是要冤死在风肃清的手中了。”
陈湘雪忽然冷笑一声,“冤死?反正如今死无对证,你爱怎么说都行。你就是欺我心地软弱,容易上当受骗,尽拿些瞎话来蒙我!”说完眼眶一红,又要落泪。
林箫瞧她模样也是心疼不已,哀叹一声道:“我虽不怕死,但大丈夫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如此死法实在憋屈,倒不如当时真的被你一剑刺死倒也干净!”
陈湘雪伸手抹了抹眼泪,咬牙叫道:“林箫你到现在还要来骗我,你若不怕死何必又要东鸣浩今晚去陈总管房中偷石牢的钥匙?幸好杨轩警觉,早就料到你可能有所不轨,提早派人暗中守在陈总管的房间附近,果真一举擒住了东鸣浩,才未让你奸计得逞!”
林箫一听此言不由大惊失色,急得跳了起来,“浩子被大师兄抓住了?他……他没事吧?”
陈湘雪叹了口气道:“怎么会没事?杨轩一怒之下当场就废了他的双腿,并用铁链将他锁在柴房里,不准任何人见他。”
林箫听了差点没摔倒,“杨轩他……他也做得太绝了,都是自家师兄弟,他怎么能下如此狠手!”
陈湘雪却道:“浩子虽然可怜,还不是他咎由自取?”
林箫猛地抬起头瞪了她一眼,眼中布满血丝,似乎要喷出火来。吓得陈湘雪后退一步,随即怒道:“你瞪我干什么?难道不该怪你自己么?你为什么要叫他去偷石牢的钥匙?还不是你想私自逃跑!”
林箫一愣,忽然自言自语道:“你说得不错,要不是因为帮我,他根本不用以身犯险,都是我害了他!我为什么不劝住他?”林箫忽然双手猛烈捶地,顿时皮开肉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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