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穰带着大军一路狂奔,紧握缰绳的手心直冒冷汗,他不担心死人,也不担心城池被汉军攻破。

最担心的就是刚刚从各地集中转运过来的大批粮草出事,他甚至都不怕汉军劫取粮草,抢走的东西还可以夺回来。

他最怕的是这股汉军就是来搞破坏的,一把火将十余万义军的粮草烧个精光。

此时他恨不得打自己几记耳光,要不是见汉军败退,自己太贪心,企图想一举荡平扬州汉军有生力量,便不会造成如此大的疏忽。

等到他赶到庐江郡城五里开外的地方,远眺城内火光冲天之时,只觉头昏脑胀,差点没学西楚项羽,自刎以谢天下。

“全力进城,杀光所有汉军,半个不留!”最终只能下一道狠命令,以泄心中愤怒。

其实他心里清楚,敌军的谋主既然想到要烧光义军粮草,必然不会傻到死守城池。

“哎!”所有错误,哪怕是微小的失误,都得付出惨痛的代价。

“报,大元帅,我们身后有股汉军穷追不舍!”斥候飞马来报,这让黄穰疑迟了一下。

这汉军到底在搞什么鬼,难道说,他们是在故意诈自己,东搞一锤子,西搞一锤,丝毫没有章法。

但又不是统一的调度指挥,既然已经烧了自己的粮草,他们应该处处防守,极力迟滞义军,拖垮义军才是硬道理,怎么又会急于求战呢。

“现在怎么办,大元帅?”几名亲信围住黄穰问道。

毕竟平日任何作战行动,都是由他统一指挥的,凭他个人才能,使得这股义军在江北存活了十余年。

谁都不能承受,义军要败在今日。

“庐江郡城,现在就是一坨屎,对我们来说毫无意义!”这下黄穰真给自己一耳瓜子。

“一不做二不休,既然他们自寻死路,不如杀光他们,再来个回马枪,攻下历阳,借朝廷的粮草喂养我们的军马!”黄穰面部抽搐不止,无毒不丈夫。

如果注定是一场豪赌,要赌就得赌大的,大丈夫岂能郁郁再回山里头打游击。

“大元帅,我们还进城不?”黄穰的弟弟黄猛抖动马绳,身着从汉军军官身上缴获的玄铁甲,全身扭动起来嗄嗄作响。

这仗打得憋屈,他只想找个进攻的地方来发泄自己的情绪。

“不用了,传我的命令,留下五千人入城,其余人,随我杀奔历阳!”黄穰甩动青色披风,调转马头道。

“兄弟们,调转马头,杀回去!”黄猛听大哥这么说,心头兴奋不已,于是驱动马匹,传达大元帅至高无上的命令。

叛军像头蚯蚓,扭动着肥胖身躯,缓缓调过头来,很快,他们便与迎面追上来的汉军打了个照面。

“杀啊!”黑夜中,到处都是身影,黄穰直指着历阳的方向大喊,黄猛带着先锋部队直冲入汉军堆里,双方借着微弱的月色展开混战。

随着贼兵大部涌上来,狭窄的山道显得非常拥挤,不少火把掉在地上,两军很快在一处山道上形成对垒。

周昕和陆康并没有意识到敌军是在向历阳反攻,还以为是遇到他们的后卫队,还想着乘胜追击。

不少贼兵开始绕开堵塞,向山坡上攀爬,他们在灌木丛中钻进,惊动林中野兽。

见侧面及后面也杀出贼寇,两人这才意识到不对劲,为了避免被四面包围,于是开始边打边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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