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之内,众目睽睽之下,那名男子俨然成了焦点。他仿佛极尽享受这份万众瞩目的荣光,手持晶莹剔透的酒杯,半醺之态中透着几分不羁,悠然言道:“柳妈妈,今夜我等皆是为清凤姑娘而来,特意捧场。可清凤姑娘若仅以一舞示人,随即退场,岂不略显仓促,不尽人意?”言罢,他的尾音轻轻荡漾,在空气中勾勒出一抹悠长的弧。
台上,清凤已悄然转身半边,闻此言语,她微微侧首,眸光自下而上,不动声色地将那男子打量一番,面上未有丝毫笑意,清冷如霜。
柳妈妈急忙摆动着她那灵活的腰肢,快步上前,嗓音中带着几分刻意的柔媚:“哎哟,这位贵客,您可千万别动气。咱们清凤姑娘的《霓裳羽衣曲》,那可是独门绝技,虽说今儿个只献上这一舞,但妈妈我拍着胸脯保证,整个京城里,要找出一个能与清凤姑娘比肩,能将这《霓裳羽衣曲》演绎得如此出神入化的佳人,怕是难上加难啊。”
那男子愈听愈怒,猛地一把将柳妈妈推开,怒喝道:“我管他娘的跳的是什么《霓裳羽衣曲》,我只知道,我今日可是砸了大把的银子在这儿!若不把我伺候得舒舒服服,你们这栖凤楼,哼,趁早关门大吉吧!”他的话语铿锵有力,如同重锤击地,震得全场众人皆是一愣,噤若寒蝉。
今日,汇聚于此地的,绝非仅限于这大堂之内,散落各桌的宾客。即便是这些看似随意的散客,一壶茶水的开销也需足足五十两纹银,更遑论那更为昂贵的花酒之资,其奢华程度,自是不言而喻。至于楼上那些私密而雅致的包房内,宾客所掷千金,更是难以估量。
此番盛宴,来的皆是城中显赫之士,非富即贵,且多数人之间,或有着千丝万缕的交情,彼此间自是熟稔。
然而,在这觥筹交错、人声鼎沸之中,这一位男子,吵嚷不休,显得格外突兀。全场上下,竟无一人识得他的面容,就连栖凤楼中阅人无数的柳妈妈,瞧见他时,眼中也闪过一抹陌生的光芒,断定此乃初来乍到的新客。
众人对这男子的来历背景皆是一片茫然,他竟胆敢在栖凤楼这等是非之地生事。
要知道,此刻楼中落座的每一位,皆是精明至极的角色。栖凤楼重新开门迎客的消息,早已如同春风过境,吹遍了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除了那两位刚回京城不久的萧泽与陆洛童,无暇顾及这等闲事,还是通过萧珏,方对这些事情有所耳闻。
众人心里跟明镜似的,栖凤楼背后的东家,不仅身份成谜,更是手腕通天,非同小可。
柳妈妈显然未曾料到,眼前这位看似不起眼的男子,竟有如此泼皮无赖之举,在她的地盘上如此肆无忌惮地搅闹。
台上,清凤轻轻一瞥,那双眸子里寒光闪烁,宛如冬日里冰冷的湖面,对那男子投去一抹夹杂着讥诮的冷笑。随后,她身形一转,如风般翩然离去,留下一抹决绝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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