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明亮与昏暗的转换间,云昭蜷在地上,安稳地过了两日。

这两日,除了送餐食的仆人,云昭没有见过任何人。

风波湖终年云雾缭绕,这个季节更是天气寒凉。

云昭忍着双手的剧痛,颤颤巍巍地捧起地上盛着粥的碗,浅浅喝了两口。

接着,她又趴回了地上,双手轻轻贴着地面。

地上的冰冷是缓解疼痛的良药,这是云昭在千苗寨的地牢里熬了这么多年,习得的一点小小的技巧。

耳边传来一串脚步声。

云昭转了转眼睛,发现是那个少年身边的随侍推门而入。

“哟!原大小姐怎么这么狼狈地躺在地上,不凉吗?”祝桓状似关心道。

不愧是主仆,说话都是一个路子。

接着,他缓缓蹲下身,目不转睛的看着云昭受创的双手,眼中闪过一抹惊异。

云昭见他眉头紧锁,然后狠狠瞪了自己一眼,立刻起身出去了。

不一会儿,那个亲手往她手上淋酒的少年一脸兴奋地进了屋。

云昭明白,歇了两日,这人又要来闹腾了。

闻长岁从腰间取出一把短刃,隔着刀鞘,轻轻挑起云昭的手。

小心翼翼的模样,看起来是个懂得怜香惜玉的少年人。

只有手心被碾压的痛苦告诉云昭,他发现了异常。

“原小姐,你可真是天赋异禀啊。”

“我这藤花酒,吞入腹中可肠穿肚烂,沾染分毫便千疮百孔。”

“但依我看,这种药效,在原小姐面前,还是不太够看啊!”

云昭身体一僵,抬头对上闻长岁的一双墨色眼眸,神色平静。

闻长岁依旧无法从这双眼睛里看出任何的慌乱和怨恨,传闻中骄纵放肆,满腹算计的原如忆,和眼前这个人,总是让闻长岁产生一种割裂感。

族人总说,千苗寨的女子,无不是一朵带刺的毒花。

他总是不以为然。辣手摧花的事情,他更小年纪时便做过。

如今也教他遇上了一朵,开得如此纯白无害,却比那些所谓的毒花毒草都要吸引人。

如果只是随随便便杀了,真是可惜了。

闻长岁心中盘算着,满面春风地出了无忧居。

“小公子,藤花酒的药效还是没能达到您预期的效果,为何您还如此高兴?”祝桓疑惑道。

“不是藤花酒没达到预期,而是她的身体有问题。”闻长岁笃定道。

“仅仅两日,她手上那些溃烂的皮肉,竟慢慢脱落,底下都开始长新的了。”

“千苗寨果然是有些好东西的,原如忆恐怕也是将寨里那些强身健体的虫草给自己用了不少,不然怎么能养出这样一具好身子。”祝桓明白了闻长岁的意思,一旁猜测道。

“不管她用了多少好东西,此刻都须为我所用。”

“就她一个药人,足矣。”闻长岁微微勾起了嘴角,志在必得。

千苗寨,药谷,一个善用蛊,一个善用毒。

他倒是想看看,谁更胜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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