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花子被惨摔脑袋撞地,额头上一道的伤疤,使一个灰袍年轻人蓦然动色。
只见这个年轻大汉急速蹲下身去,把叫花子的头托起在右手上,左手拨开其额前乱发,看到露出的一条寸余去的斜疤。
这一道过眉触及左眼角的伤疤,就如一道闪电,刺亮年轻汉子的脑际,三十余年前的一幕随即也闪现在他的眼前:
“碧水湖畔,垂柳嫩绿,两个七八岁的男孩,手中各拿一把柳木剑,互相击打嬉戏。男孩野性,争强好胜之心与生俱来。他们都想争占上风,力逼着对方向后退。两人双剑挥舞,劈、刺、扫、挑的动作越来越快。突然,方脸男孩痛叫一声,抛剑掩额蹲地大哭,指缝间鲜血直流。原来额头被深深刺伤,斜入眉间直到左眼角。另一男孩见失手伤人,一时不知所措,看到对手眉眼直流血,扔了剑哇哇大哭着拔腿就跑。”
年轻汉子就是当年失手伤人的那个顽皮少年。如果他没料错的话,眼前这个可怜的叫花子就是当年受伤的少年人。
“石头哥、石头哥,是你吗?你是不是郑家峪的郑石头?”
壮汉把叫花子的半身托起抱在怀里,急切而又悲愤地连声叫道。
叫花子被叫数声,很艰难地睁开眼,双目淌泪水,虚弱地说道:
“我、是叫石头……”
他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但就这样屈指可数的几个字的回答,已叫年轻汉子激动不已。他连忙自我介绍:
“石头哥。我,小李子,小李子,小时候,你喜欢这样叫我的。”
“小李子……”
石头喃喃着,又闭了眼,任泪横流满面,他在回忆着这个似曾有闻而生疏了很久的名号。
“石头哥,石头哥,你不认识了我吗?”
小李子抱着石头轻轻摇晃:
“我的母亲是你的姨母呢!三十多年前,我们在郑家峪小湖边……”
“啊――兄弟,真是你啊?”
石头经过提醒终于清醒过来,也回忆起来他的确有这么一个姨兄弟。
他睁开眼看着壮汉的面孔,呜呜痛哭,泪雨滂沱:
“兄弟,哥好苦呢!”
小李子也流泪道:
“哥,不哭。谁让你受的苦,受的罪,今天我奉还他十倍。”
小李子不忍石头哥虚弱不堪,以掌托住他的后背为他暗输内功。石头忽觉一股暖流涌身,说话顿时有了力气。他长舒了一口气,对小李子说道:
“不,兄弟,咱惹不起官府的人。哥是没用的人,不连累你。快走,他们人多势众,不要吃他们的亏。”
石头和小李子兄弟两个这边说着话时,那边就有两个倒霉蛋凑上来应景。
两个奴才耀武扬威地走过来,冲小李子咋咋唬唬:
“什么人不长眼睛,胆敢来管公子爷的闲事?识相的,把叫花子给我提溜过来。不然,扫了公子爷的兴,把你当尿泡踩了。”
“臭奴才,死去吧。”
小李子正为石头兄弟的苦难大憋人,见有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黑衣奴才来找死。
他只冲两个黑衣奴一瞪眼,一声吼,反手向走到近前两人一记“劈空掌”。
小李子含怒挥掌立时让平地狂飚起,就听呼地一阵狂风卷飞起两个奴才,高飞高落一下摔到数丈开外去,只听“呯呯”两响,两声惨叫: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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