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队友!

他都想把少年像抡铅球一样丢出去了。

但首领不愧是首领。他阴毒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片刻,立马就看清了现状。他的表情有些忌惮,皮笑肉不笑:“阿吉——孤星,你竟还有家人啊?”他看向神色一紧的少年,神色逐渐和缓,语气颇有啧啧称奇的意味:“现在我相信你是他的弟弟了,真是……”突然疾言厉色令众人心一颤:“可笑至极!”

“呵呵,好一份感天动地的兄弟情啊!”首领神经质地笑了几声,“连你这样的家伙,都能有不离不弃的家人……”

他没细听首领在说什么,余光瞥见少年懵懂的神色,知道他该是没听说过那个代号。

那是首领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叫出他的代号。“孤星”这名字,外行一无所知,业内如雷贯耳,但组织大部分人都该没听说过,大部分人脸上的神情充满疑惑,小部分露出了错愕与难以置信的神情。

“你想好了。”他沉声提醒着少年,“我没你想的那么弱,就算放走你,我也能全身而退;但你这次不走,我不会滥好心第二次。”

少年紧咬着下唇,一言不发。

这份坚持与执著,他理解,但嘲讽。

留在这里,少年终有一天会因为这份信任与义气而死去——彻底死去。届时,地狱的业火会吞没他最后一丝可笑的天真。

首领突然仰天长笑。他大手一挥,让周围的人把枪都放下,端上香槟,推来礼炮,几句话就让肃杀的战场变成了兄弟重逢的庆典。首领还十分“宽容”,特意让少年跟着他,没安排他去做别的事。

觥筹交错间,众人感慨首领的宽容;晦暗眸光里,少年紧握双拳,心思难测;暗流涌动中,他与首领同时看向彼此,看似平静的目光针锋相对,迸出无形而激烈的火花。

首领端着香槟,朝他挑衅一笑。

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太阴,太阳。

好,好的很。这次算我棋差一着。

他把少年领回了自己的居所。

其他人基本上是八人或四人宿舍,他作为贵宾有自己单独的房间。房间很大,约有八十平米,住下一家四口都没问题。有单独的客厅,卧室,书房,与阳台,但已经全被他改装成了一个不起眼的冷热兵器训练场,每个家具的位置摆放都有讲究。

他自己不训练,只是为了防御,所有机关都不致命,主要是为了牵制和阻拦,冷兵器十二人左右,热武器单手枪的话大概七八人。

首领没安排少年的住宿,大概是要自己来安排了。他回头看着低垂着头跟在身后的少年,语气不善:“天堂有路,地狱无门,你最好别后悔。”

少年缄默着。

他开了门,又在左侧墙上连敲三下,暂停了所有运行的机关,侧身示意少年先进去。

少年看了他一眼,神色忐忑不安,犹豫地迈开一只脚,半天没踏到地上。

他一把把少年推了进去,顺便带上了门。少年惊叫了一声,一个踉跄扑腾几下,连忙站住脚,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的客厅,自以为自己够不动声色。

他把客厅改成了少年的卧室,丢给他一床铺盖让他自己收拾。他对少年没什么要求,没有什么不能去的禁忌,只是随便提醒了几句机关的事就关上了房门。

少年从此就住了下来。

首领没有分配少年要做什么,连一点任务都不让他参与;旁人知道了少年与他的关系,也好声好气对待着,有什么不好的苗头都被他给掐灭了;他知道少年留下来一定有他的目的,但也不管——能怎样呢?

少年的表现令人震惊。拿回师门秘宝后,他似乎是遗忘了所有仇恨,脸上仍是洋溢着微笑,每周固定在组织的公堂进行义诊,帮每一个人把脉抓药,推拿针灸。一开始大家都不相信他,都怕他会借机暗中报复,但总有人抱着侥幸和蔑视以及走投无路的心理去试一试,好巧不巧那群人又是少年的弑师仇人——

仇人发出惨叫。

黑洞洞的枪口指上了太阳穴。

少年环顾四周,没有人上前。他面对生死威胁,表现出了与那天截然不同的镇定,语气笃定得令人不得不信服——

“我是,医者。”

“在生死之前,一切都不作数,私人恩怨都等你的伤病治好后再谈,是一位合格的医者最起码的原则。”

治疗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仇人脸上带上了不自在。

少年的医术与医德在人群里迅速传开。

他隐在墙后,看着少年脸上带着平静而淡然的微笑,为每一个人望闻问切,开药方写医嘱,一坐就是一上午。

笑意不达眼底,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

在生死面前,一切都不做数,包括所谓的承诺与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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