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啊呸!”
沈娆娆从地里爬出来,呕得五脏六腑直跳舞。
她打小锦衣玉食,内裤柜里都要挂香片,从没闻过这么臭的味道。
紫宴庄园这片草坪上的营养土是园丁白天新添的,特地加了有机肥,熏得湖里几只天鹅上岸也要绕道走。
可怜沈娆娆堂堂大小姐,刚回到家,就沾了一身粪水。
她忍着恶心,一路小跑着向正门去。
此时已过午夜,紫宴庄园的规矩,晚上九点以后关掉电铃,谢绝见客。门板又厚,沈娆娆敲断了手也没人来应。
这时她才想起来,这规矩还是她九岁那年亲自定下的。
说起来,沈娆娆算是个可怜人,七岁丧母,九岁丧父,孤苦伶仃长大,除了这片占地百亩的庄园和银行账户数字后面数不尽的零,几乎算是一无所有。
而现在,连这些她也丢了。
事情要从七天前说起。
听说定居海外多年的大姑母要携家带口回国探亲,沈娆娆决定尽地主之谊,请他们来紫宴庄园小住几日。
得到航班信息,亲自驱车去机场接人。
不料在高速上让对面失控的货车越过围栏撞了个正着,一路翻下急坡,断了一身骨头不说,连小命也给丢了。
起初沈娆娆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掀了车盖爬出来,踉跄着往路边走,跟谁讲话谁也不理她。
眼见着一群人围上去,警车救护车一哄而上,有人哭有人叹,探身朝里一看,才见着自己七零八碎的脸。
这脸一年保养费近百万,虽然称不上倾国倾城,总也算是肤若凝脂顾盼生姿,就这么毁了,太可惜!
沈娆娆坐在路边哭了半晌,听见警察喊家属,抬眼去看。
几张陌生脸争先恐后上前,她一个也不认得。
“我是她大姑母,这是我丈夫!”
喧闹声中,沈娆娆捕捉到沈瑞云的声音。
上次见她这位大姑母要追溯到二十几年前,那时她还只是襁褓中的婴孩,记不得模样也是人之常情。
眼见着一行人将她尸首抬上警车,浩浩荡荡去警局,签字认尸刨腹尸检。
残忍,太残忍。
沈娆娆躲在门背后,吓得脸色惨白。
好端端的,自己怎么就能死了呢?
货车司机现场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仿佛人间蒸发。
这可给沈娆娆惹了大麻烦。
照例人死了,灵魂该去转生路,喝孟婆汤过奈何桥。
可转生路上有小鬼守道,问归路魂魄来由,说不出的一律不准进。
沈娆娆走到路口,小鬼上下打量她一眼,问,“怎么死的?”
“车祸。”沈娆娆答。
“肇事者抓了吗?”
“没找着。”
“一边等着去,找着了才能进。下一个!”
沈娆娆只好去旁边等,等了三天,尸体都火化了,还没见着肇事者的影子。
大姑母在警局蒙着脸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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