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渊匆忙起身,打开头顶的开关,灯光倏地亮起,他终于看清来者,发现竟是凌清秋。
“哥哥,我害怕。”
凌清秋赶忙关上门,小跑进被窝,紧紧搂住苍渊的手臂。
雷声让她回忆起枪响,激起了埋藏着的恐惧情绪记忆,使得她难以入睡。
苍渊依稀记得对方并不怕打雷,可看着凌清秋畏缩的样子,他也不想再赶走对方,只是任由对方躺在自己旁边。
“我下去倒杯水。”
可能因为回来以后就没怎么喝过水,他感觉有些口干舌燥,起身准备去倒杯水。
“嗯,我等你。”
凌清秋在苍渊的被子里,闻到熟悉的淡香味,她终于露出安心的表情,而此时困意如涨潮般涌来,她也眯上了眼睛。
苍渊顺便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半了。
他穿上拖鞋,往一楼走去,厨房在一楼,水杯也放在那,平时他都会提前拿上来,只不过今天太累给忘了。
月色朦胧的照进房内,像是顽皮的孩子偶尔照亮大厅,但过了一会儿,它又会跑到其他位置,明亮角落。
苍渊走到了厨房,抓起水杯,大口喝了两口水,嘴里干燥的感觉得到抑制。
他转身准备上楼,却看到苍宏正坐在一楼客厅外的一张竹椅上,吹着凉风,旁边还闲置着一张青色竹椅。
苍宏背对着他,面对后院,双手捧着一杯还在冒热气的茶水。
他站在楼梯那,看着对方的背影,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
“爸,还没睡呢?”
苍渊坐到了他旁边的椅子上。
“嗯,睡不着。”
“明天你还要上班,现在不睡,明天起不来了。”
“没事。”苍宏看着远方,雷声轰鸣,他却雷打不动,“我问你,今天你真的没去银行吗?”
苍宏双手捧着茶杯,神色不变,像是发呆也像是思考,只是声音稍微有些沙哑。
“是啊,怎么了爸。”
苍渊脸不红心不跳的撒着谎,苍宏却是说了一句让他心惊的话。
“你奶奶今天不小心把腿摔伤了,我中午从单位回来到银行取钱,在银行门口,看到你中枪了。”
苍渊陷入沉默,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只是长出口气。
“我当时无法接受,可后来又看到你跟没事人一样的站了起来,我觉得,你好像和我记忆中的儿子不一样。”
“我不敢上前确认,更不敢让你发现我看到了一切,只能默默离开,想着等到晚上回来再说,后来,我发现你就是你,没有变化,我也有些想不明白,于是就坐在这,吹会冷风。”
“爸没多大文化,很多事想不明白,也做不好,盼儿,你真的没事吗?你真的是……”苍宏注视了一眼对方,有叹了口气,“算了,没事。”
苍渊看着满脸沧桑的苍宏,心中五味杂陈。
“爸,我没事,真的。”
苍宏转头看了眼对方,没再说这些,而是换了个话题。
“盼儿,你知道自己为什么叫盼儿吗?”
苍渊不知道为什么又说起了这个,或许只有苍宏自己知道。
他放下杂乱的心思,回忆起当初,父母总是隔三差五的说着这些话,直到现在依旧记忆犹新。
“因为我妈怀我的时候,总是盼望着我出生,你们说我出生比原本预计的要晚一个星期,说那段时间一直在盼啊盼,后来,盼着盼着,我就出生了,于是我的小名就叫盼儿。”
苍宏笑呵呵的说道:
“对啊,我们可真是盼了好久,才盼到你这个儿子,后来寻思给你做个伴,你妈又不想再体验一遍生孩子的痛,于是就选择领养了。”
他的神色似乎有些放松下来,雷鸣一阵阵的落下,不断照在苍宏脸上。
“说起以前,你从小就是个神童,六个月大就学会说话了,学习什么的都样样精通,爸妈当初只觉得你是文曲星下凡,生了个来报恩的。”
“是啊,现在我不也很聪明吗,考进了一个985的学校。”
“是啊,如果你能回到小时候就好了,那时候多好玩啊。”
“算了吧,我才不要。”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半个小时过去,苍宏摆了摆手。
“盼儿,回去睡吧,爸一个人再吹会风。”
“你不怕着凉啊?”
苍渊看着苍宏,对方就穿了一件白背心和运动短裤,身子骨略显单薄,现在四五十岁的年龄,早就到了泡枸杞的时候,就算是七月,凌晨不会那么冷,但只穿这么点也扛不住啊。
“不怕,你爹我的身体好得很。”
苍渊点点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苍宏依旧坐在椅子上,看着远方。
他没有问出心中最好奇的问题,为什么苍渊中了枪还会没事,他其实很想知道,却不想刨根问底,只是在聊天中,他知道盼儿还是自己的盼儿,这就足够了。
风吹叶,奏响鸣乐,人饮茶水悄无言。
苍渊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推开了紧闭的房门,轻慢的躺回床上,辗转难眠,偶尔睁开眼,眼前却不时有人影闪过,他只觉得是自己眼花,闭上眼不再管。
凌清秋双手环绕,温柔的抱住了他,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获得一丝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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