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跪拜？”
“太阴仙人在前，小妖不敢不拜，”瑾鸢保持着跪拜姿势，甚至不敢抬头看一眼眼前的王舟，轻声回应道：“仙人之力，浩瀚如海，小妖蒙仙人恩泽，方得以重生，愿为仙人效犬马之劳，以报仙人重生之大德。”
王舟从瑾鸢的态度中隐约感到，她说这话与其说是在表衷心，似乎更像是在争取他的信任。
“你起来吧。”王舟装作不以为意，淡淡道。
“是。”瑾鸢恭敬地起身。
现在的情况，看瑾鸢的样子，应该是把自己误认作了太阴仙人。王舟在脑海里快速盘算着，如何借此良机给自己获取更多的信息。不过方才这强光，不知石室外部是否也有，如果有的话，即使是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埠外之地，估计亦将很快吸引众多好事者前来观瞻。
甚至，或许会引来官府或者是天道院内专司伏妖的道士。不管怎样，必须尽快离开现场才行。但是也不能把瑾鸢留在这里，却更不可能就这么大摇大摆带她出去，王舟一时犯了难，心中踌躇。
“仙人，”瑾鸢似乎看出了王舟的难处，提醒道：“您目前的道力，似显不足，无须为我提供道力以维持实体。只要有灵珠在，我即可保持神志不散。”
“提供道力？”王舟凝神细察，这才感觉到自己确实是不停地有细微的道力源流从周身的穴位中流出，聚集向瑾鸢的方向。
原来如此。
灵珠是她的魂魄，而实体化靠的是我提供给她道力。王舟闻言，却未即刻依瑾鸢之建议切断道力源流，而是反问道：
“你不是认为我是仙人么？仙人何以道力不足？”
“我亦感到好奇，但您现在处于凡世，我斗胆猜测，您或许正在进行道力重塑，为了构建更为坚固、深邃的道基。”
瑾鸢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议。
但她自从复生之后开始，便一直坚信眼前之人就是太阴仙人，即使他是少年样貌，道力亦十分微弱。这种感觉不是凭空产生，而是来源于某个更深层的地方，她在复生的瞬间似乎轻微的触及了此地，遂生此信念。
王舟听了，沉默不语。
瑾鸢的话，让他想到了仙岛的朋友们。他们统一的特点是，在遇到了自己不能解释的东西时，似乎都有某种力量在指引着他们产生自己的理解，去自圆其说。
这背后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罢了，不必急于一时。万物存在，皆有其理，活在当下，机缘自至。
还是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处吧。
王舟追忆自己在岛上修炼收引道力时的感觉，将自然流出体外的道力有意识地切断。未几，瑾鸢身上仅存的些许道力耗尽，逐渐变得透明。
以防万一，王舟确认道：
“你现在这个状态，除了我之外，还有其他人能看见么？”
瑾鸢答道：“没有了，只要他人不触碰到这颗灵珠，便看不见小妖。”说罢，她将体内的灵珠取出，双手捧着，递给王舟。
王舟满意的点点头，将灵珠收入内衬。
准备动身前，王舟闭目，仙岛万象复现于眼前。他默念道：
“去。”
言毕，瞬息之间，手中之灵匣已杳然无踪，又归复岛上的本位了。
一人一妖于是顺着石梯而上，越靠近出口，日光越来越刺眼。
“对了，既然我目前并无仙人的修为，”王舟边走边说，“你就不要再称呼我为仙人了。”
“遵命。那我该如何称呼您？”
王舟保持着戒心，并不打算透露自己的真实姓名，于是临时起意，转头对瑾鸢道：
“我姓王，你可以叫我——王六郎。”
（注：“舟”字六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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