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我去给您倒杯茶。”

孙婆子的手又糙又大,抓得林红玉生疼,她几次挣不脱,心道:“难道女人老了也爱占小姑娘便宜?”

她见孙婆子要和妈妈说正事,忙说去倒茶,这才挣脱出手来。

“什么事让您老跑这一趟,我们可承受不起啊!”刘妈妈赶紧奉承孙婆子,并将她让到小火炉前坐下。

孙婆子四处瞥了几眼,见屋里收拾的虽然干净,却无甚摆设,一个暖炕,两床棉被,两个箱子,一个小火炉,三个圆凳,一张方桌,别无他物,甚是寒酸。

不由对刘妈妈说:“你们两口子也忒老实了,家里穷成这个样子,还只管窝在家里,你好歹去府里谋个差事,省两顿饭食不说,每月也得些银子给姑娘买花戴!”

林之孝一家原不知要长久留下,故没带多少东西,显得屋里空荡荡,刘妈妈也不能嚷嚷说并没穷到这个份上。

因赔笑道,“嬷嬷不知,我一家才被二老爷留下,除了当家的在外院帮忙,我们娘俩确不知如何谋个差事。”

孙婆子笑道:“所以我才说有个好事来你家,听说你很会做苏式点心,太太要我来传话,叫你明天去府里请安。”

此时红玉端了茶进来,请孙婆子喝茶。

孙婆子见刘妈妈不答,只拿眼睛瞅着红玉,知她担心闺女一人在家不安全,喝了一口茶,又接着说:“你若舍得闺女,也可叫她一起去,保不齐太太肯留下做个丫鬟,总好过在这里受些腌臜气。”

话说到这个份上,红玉自是有些意外,虽不知这个孙婆子到底有几分真意,进府这件事情比预想容易了些。

若是王夫人肯留她进府做工,就能避开这院子里虎视眈眈的一群少年光棍儿,她就能暂时保证自身安全。

红玉赶紧给孙婆子行了个大礼:“谢嬷嬷提携。”

刘妈妈见女儿同意,自是同意,也忙应了,要出去买酒买肉,留孙婆子吃饭。

孙婆子哪看得上她家吃食,见差事顺利办完,也不多留,只叮嘱母女二人明日辰时在西角门等她。

林之孝回来后听闻此事,也觉可以一试,便细细叮嘱红玉若干注意事项,又叮嘱老婆多长几个心眼子,少说话。

因怀着心事,红玉晚上睡不踏实,只听见窗上贴的油纸被风吹得哗哗作响,屋门也咣当咣当的。

...

许是吹了一夜北风,第二天就飘起点点小雪粒,红玉母女俩在西角门冻得直跺脚,等了足有一刻,才见一顶小暖轿飘来,孙婆子从里面钻出来。

孙婆子领她们进了西角门,七拐八拐,走了好一段路,方才走到王夫人院里。

上了正房台阶,门前小丫头打起毡帘,一股混着不知什么香气的热气袭来,有点呛,待睁眼细瞧,只见屋里装饰古朴华丽。

南窗下炕边垂手站着一个俏丽的丫鬟,炕上一个金心线闪锻红色大迎枕上,倚着一个约莫四十岁左右的妇人。

红玉暗自忖度,这妇人应该就是王夫人了,但好像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孙婆子先将红玉母女情况禀明,又让她二人行了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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