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倒是不饿,只耷拉着脑袋,一副失落模样。

谢卿淮坐下来,笑问:“怎么了?不高兴?”

“没有。”

她蔫巴巴地,抬起头看了看谢卿淮,又垂回去,“哥哥的生日蛋糕没有了。”

“没事儿,哥哥今天已经够高兴了。”

谢卿淮随手抓了个包,枕着躺下,“酥酥就是哥哥最好的礼物。”

陈温瑶和谢崇回来时,怀里抱了四桶泡面。

谢家人从来没感受过这么贫乏的生活,这个点连烤肠和卤蛋都买不到。

好在谁都不娇气。

凑在一起吃泡面。

水不够热,面也不太软。

可偏就是这样狼狈的模样,谢卿淮却难得心情很好。

整整齐齐的。

这样才像一家人。

吃过泡面,谢卿淮装了垃圾去扔,等回来时就瞧见小姑娘手里捧着那块,刚刚小情侣送的蛋糕。

小小一个切角,上头插了根不知从哪来的火柴,似乎马上就要熄灭。

小姑娘眼睛亮亮:“哥哥,许愿!”

谢卿淮稍愣半秒,听到陈温瑶催促:“快呀,要灭啦。”

三人就这么护着那根火柴。

谢卿淮下一秒开口:“许好了。”

与此同时,火柴熄灭。

小姑娘微微松口气:“差点就来不及了。”

谢家人都不爱吃蛋糕,只有谢卿淮给面子吃了两口,其余的全进了宋酥酥的肚子。

等小姑娘吃饱,陈温瑶蹲下来,给她擦擦嘴问:“晚上跟伯母睡,好不好?”

“好~”

她乖得很,轻轻点头。

两人很快入住精致版帐篷,拉上帘子,将风隔绝在外。

外头的父子俩却莫名有些尴尬。

两人不熟。

是真的不熟。

别说是一起睡帐篷,从小到大,一起坐在同一个沙发上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还是谢卿淮先打破宁静:“困了。”

他进了帐篷,靠边躺下。

帐篷很大,里头还有个气垫床。

过了会儿,谢崇也进来。

不知是不是为了缓解气氛,他笑着开口:“没想到咱们卿淮一眨眼都十八了,大学怎么样?”

谢卿淮迟疑了下,委婉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已经大学毕业了。”

“......”

谢崇想要关心儿子的念头被狠狠掐死在摇篮里。

过了会儿,临睡前,他又问:“刚刚许了什么愿?”

谢卿淮翻了个身:“说出来就不灵了。”

“哦......”

好高冷。

谁生的?

谢崇没再问,帐篷里安静下来。

耳边只有呼呼风声,和远处不知是哪个帐篷里传来的轻微鼾声。

这样空旷的地方,谢卿淮睁眼,听到自己许的愿。

他希望。

宋酥酥能平平安安,一辈子。

-

露完营之后的谢家显然跟以前有所不同。

那层隔绝着所有人的冰霜似乎融化了些。

见面除了问好之外,也能开两句玩笑。

但仍旧很忙。

特别是谢卿淮,事情变得越来越多。

读研后直接跟着导师进了研究院,一天到晚泡在办公室。

宋酥酥也在下半年上初中,要上晚自习,要练小提琴,变得同样忙忙碌碌。

但小姑娘不知怎么的,只读了两天,就回来跟陈温瑶商量,说自己想跳级。

跳一级还不够,想直接读初三。

并信誓旦旦,称自己将初中的内容都习完了。

陈温瑶觉着不对,正巧谢卿淮从研究院回来,便托人将这事告诉他。

两人皆是眉头紧皱,想到了另一个最坏的原因。

总不能刚上两天学,就被人欺负霸\凌了吧。

想到小姑娘在外头向来乖顺温吞,谢家的电话二话不说打进了校长办公室,讨要这两天学校的所有监控。

然而并不存在霸凌。

小姑娘生得漂亮,性格温柔,很快就交到朋友。

校长顺便还发来一份成绩单。

是入学考的,方便给学生们分班分座位。

而宋酥酥的成绩单,除了语文作文扣了一分外,全部满分。

校长像得了宝似的在电话那头喜气洋洋:“这试卷里一般都是初一内容,这孩子全做对了,跳级倒是可以,但是跳两级怕是压力会太大,别拔苗助长了就行。”

谢卿淮看着那份试卷,微微皱眉,全无欣喜。

他分明记得,这孩子上小学时并没有这么努力,一天到晚懒懒散散的。

好在聪明,成绩也不错。

怎么一个暑假没怎么见面,就进步飞速?

这不是个好兆头。

但陈董事长显然不懂,看着那份试卷,竟有点想哭:“不愧是莺莺的小孩,莺莺以前读书也好,你看这作文,跟莺莺写的一样。”

莺莺是宋酥酥的母亲。

谢卿淮没去打扰她,只在旁边跟上一句:“晚点我去找酥酥聊聊。”

他向导师请了个假,顺便给小姑娘也请了个晚自习的假。

傍晚时分,他在学校门口等她。

果真是窝里横。

在他跟前吵吵闹闹,从学校里走出来的小姑娘却步子缓慢,温顺乖巧。

眨着一双漂亮眼睛。

等走近他,才快几步跑过来,给他塞了半根快融化的冰棍:“哥哥吃。”

大半个月没见,她似乎又高了一点点,也瘦了点。

谢卿淮刚想开口,旁边跑来个男生,红着脸将巧克力塞给宋酥酥:“酥酥,明天见!明,明天我给你带早饭!”

喊完也不等回答,他又匆匆骑上自行车离开。

谢卿淮要说的话顿时卡在喉咙,脸色一沉,似是梗住。

好半晌,咬牙切齿问:“他是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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