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富,你现在挣钱多不?不会连我和隔壁老张的儿子都比不上噻?”陈富父亲喝着啤酒醉醺醺地拿起遥控器打开无聊且重复的电视。

“你看隔壁老张儿子现在都找了个特别漂亮的儿媳妇,你看你嘛,哎哟。”陈富母亲背部佝偻,在厨房做饭顺便开始嫌弃。

他们已经老了,已经满六十了,陈富比以前更不愿再说。

陈富习惯了沉默,径直走向用大号衣柜和足够数量的木板隔开的位于客厅的个人“卧室”。

那“卧室”仅仅只有一张床和狭窄的过道。床上的风扇和插座被放在垫子防止污染被子,被子被随意地折叠摆放。

衣柜上摆了一家三口的旧衣服和棉絮或其它杂物,他父母的衣服大多被放进了塑料袋,陈富的衣服最少,被随意丢在袋子。

“卧室”仅仅总共只有十五平米,陈富住了两年多。

陈富消费欲望从小就被压制,于是只有两套换洗的衣服和两双鞋。

这只是在主城区的出租房留了陈富最后的隐私尊严。

这么多年,在陈富刻意策划的冷暴力下,家庭没有剩下多少“亲情”。

所以陈富父母也仅仅只是说了而已并无后文。现在是,之前许多年也是。

陈富拿出一本很久前捡来的书。小时候畸形的爱,也使陈富变得懒惰。所以书上并无任何笔记。

我是废人,一直都是。

我也是一直这么想的,贯彻我的颓废人生准则。陈富拿出耳机便开始听第一摇滚乐队的艺术音乐。

他们是艺术家,而非明星。明星是小屁孩才想当的人。

陈富爱听,持续了十年。乐观和悲观等情绪形成的矛盾也伴随着他,持续了十年。

“幺儿吃饭。”陈富母亲打开了风扇,这句话陈富听了十五年。

他摘下耳机,拉开木板。

“这是烧白、鸡蛋……”明明只有三个菜却总是被说得丰盛。

陈富已经放弃回应了,他认为他母亲的产后抑郁虽没被其他人发现。但这么多年陈富还是观察了出来。

但他连同情也被消耗殆尽了。

陈富活了二十五年,被他们说教了二十年。

习惯就好,习惯就好。陈富总是这么想。

“你实习的工资发没得?”陈富父亲看着手机中营销号的影视解说视频发问。

“发了,没得多少。”陈富总是敷衍回答。

陈富从他十岁的时候就不想再跟他们上桌吃饭,他总是拿碗拿的很稳。

说完,陈富又回到“卧室”。

陈富小时候因抵抗力弱生病物有副作用,容易变胖。

直到陈富病好之后饭桌上才出现肉,陈富那天吃了五碗米饭。

现在陈富有些肥胖,今天只吃了两碗。

我总是让人讨厌,我知道。陈富一直都是边吃边看,从他有电子产品开始,持续了十三年。

饭后他们总是看手机上的视频,连他们以往爱看的电视节目也不看了。

陈富再次拿出那本破旧的书。

“你想改变现状吗”想的话就同意吧。”

陈富冷淡地看着眼前的杂书,但他笑了:“改变了又能怎么样,我将所有美好的事在我脑海中都过了一遍,却从未让我感到欢愉。”

“你可经历点别的事也好过经历你这废物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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