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窈姐姐,我们所有人都很想你,遥安时常进宫对着你的那些书信发愣,还想带回去几封,但被兄长训斥了,兄长他也很挂念你,只是他......”
“念仪。”
孟窈窈打断她。听到她提到“兄长”一词,觉得这种感觉熟悉又陌生。
总之提到跟那个人有关的一切,她心里就像有什么揪起来了一样,并不是痛,而是莫名其妙的感觉。
她想,如果来的是遥安,一定会抱着她眼泪淌个不停,鼻涕眼泪都蹭她胸前,还管什么公主仪态、发鬓钗裙啊,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但念仪嘴里还能关心她,又替她的兄长在她面前絮叨。
大约她是天底下最适合做公主的公主,天下只有一人能被她亲密无间的称为兄长。便是那个人,当今君王,君长殷。
孟窈窈只是轻声道:“念仪,不必担忧,我很好。”
“一切都好。”
念仪却不知是看不出来,还是非要固执的提起那人:“阿窈姐姐,我知道你不想见他,可你不在的这几年,除了大捷的消息传回,兄长大多时候都不近人情。我们都觉得他和从前不同了......他只有看着你的书信才能展颜。”
孟窈窈想,那个人就没有近过人情的时候。
哪怕做储君时,也喜怒不形于色。却是忧心政事的,看的想必不是她请安书信里硬拉的几句家常,而是捷报吧。
念仪说着说着,眸子里面却盛满了忧愁:“沈家的世子哥哥尚且能陪在你身边,我却只能被锁在宫中。等再过段时间兄长厌弃了我,把我也打发出去嫁人,我就陪阿窈姐姐一同上战场杀敌算了。”
看她故作小孩子心性撒泼的样子,孟窈窈摸了摸她的发顶。
她说:“女子在战场很是不易,你呀,还是做你的小公主吧。待将来也像遥安一样,有了两心相悦的郎婿,自是哪里都不想去,只想在他身边,说不定还要求着你兄长和......和嫂嫂,把你放出宫去。”
念仪说:“我不要什么郎婿,只是想日日见到阿窈姐姐。现下凤仪宫里的那个女人,才不配我叫一声嫂嫂。兄长也并不喜欢她。”
孟窈窈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扭头看向轿辇外长身而立的沈凌尘,见他是一副不咸不淡的表情,又想起他以末将自称,想必不愿承认这个身份。有时候连她都忘了,他的确是名门贵胄,有爵位在身上。
昔日的平远侯府世子。平远侯之位,世袭罔替,从前多风光无限,如今就有多令人唏嘘。
平远侯府一脉几乎全都战死之后,他其实已然在及冠后袭爵,却鲜少提起这层身份,一门心思扑在带兵出征、保家卫国上。
至于如今凤仪宫里的那位。也姓沈。却与沈凌尘的这个沈天差地别。
丞相之女,本是侯府八杆子打不着的旁支出身,却是他能继位的如此顺利的功臣。
孟窈窈拉着她的手,只说:“念仪,可阿窈姐姐,也要嫁人的。”
“你兄长,五年前曾为我指了一桩婚事。现下也要到了成婚的时日,往后你能见到我的日子,可能还会有很多。”
就在这几年的光景里,她甚至忘记了念仪的面容,又怎么能猜中那个人的心思。他和他的皇后是否伉俪情深,是否是诡谲算计,都与她没什么干系。过去她是因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妄自揣度过那少年储君的心思。可后果是,她输的很惨。
长阶跪求,也换不来他停下琴声的一瞥。
念仪一愣,甚至认为自己听错了,乖巧的壳子有一瞬裂开了一刻:“指婚?他为姐姐指了何人?五年前的事情,怎么做的数呢?”
孟窈窈轻声道:“是宁王殿下。庚帖已经交换,他也接下了我的礼,哪里有不作数的道理。”
“兜兜转转了一圈,念仪还是要唤我一声嫂嫂。可觉得惊喜?”
君念仪手中的酒盏突然砸了,一时发出清脆的声音。
“公主殿下。”
直到轿外,方才出声的唯一没有穿紫色衣裳的妇人皱起了眉头,只见她清了清嗓子。立刻有几个宫婢上来将一地的狼藉收拾的干净。
刚才不顾形象的已经有些失态的君念仪瞬间反应过来,顺带还绽放出一个笑容。
“是月姑姑。兄长遣她来陪我。”
“今日邀姐姐小叙于此,到时候在宫中,我们再细细的聊。别让大家和世子哥哥等急了。”
被称作“月姑姑”的美妇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而后她目光转向刚从轿中出来的孟窈窈,眸子里带了一些复杂的的感情,她重重的唤了一声“二小姐,别来无恙”,似乎也有些红了眼眶。
只是一句话,她便认出来眼前这人是谁了,昔日喻皇后身边形影不离的女官,崔弄月。
崔弄月本是官家小姐,后因家道中落、遭遇变故,被永宁侯府喻家的小郡主救下,永宁侯府避世、只留了一个小郡主在上都养在孟家,被孟老将军收为义女,后来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封号圣欣。是当今帝王的生母,也是念仪的生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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