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灿立马从椅子上跳下来往外跑,郑湘叮嘱:“不要走远,等会要见人。”

“知道啦,娘!”姜灿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姜灿一走,姜榕立马凑到郑湘身边,满脸带笑:“今日,不止见了你教子,还见了你教夫呢。”

郑湘推开他的手,嗔了他一眼,道:“你给咱们的小花选好师傅了吗?他与你不一样,你经历过世情,吃过苦,受过累,遇过挫折,小花从小到大,除了咱俩,哪个不是捧着他,敬着他?”

姜榕笑道:“你说的是。”说完,又提到万晴,他拍着郑湘的手,道:“公主人选已经定了,再过不到两三月,你就要临产,这些日子旁的事情不用担心,养身体为重。”

郑湘想了想,公主人选定了,但之后安排陪嫁人员又是一件繁杂事,宫女、寺人、仆从、侍卫、工匠、僧道、大夫……

随行之人或以大义相激,或以利相诱,或者兼而有之,总之务必保证人人没有怨怼之心,否则出了个“周奸”就坏了事。

“陪嫁的宫女寺人,我让掖庭选出来,多选几个,然后送到万晴那里,让她自己挑或者举荐,左右这些人以后是她的心腹。至于侍卫、仆从、工匠、僧道、大夫,你找个心里有成算的外臣去选。

活人的事办好了,那些死物就不算什么大事,礼部出了单子,我只过一下目就好,而且还有周姐姐搭把手。横竖,事情不多,我能照看过来。”郑湘道。

姜榕听了,觉得有理,看着郑湘赞道:“你如今越发能干了。”

郑湘脸上流露出得意之色:“我跟在你身边多久了,再没长进就是你有眼无珠。”

“这怎么说?”姜榕放下身子求教。

郑湘道:“我可不是娇滴滴只会撒娇的皇后。”

姜榕一直都在看着郑湘,见她说这话时,眼睛闪烁着如骄阳般的神采,又是怜爱又是自豪。

两人闲话家常,姜榕提了几个朝臣趣事逗乐,郑湘一面听,一面吃樱桃,时不时还喂姜榕几个。

蕙香进来禀告:“宁国公主已经从侯府出发,请陛下娘娘更衣。”

“好。”郑湘又问:“小皇子回来了吗?后妃皇子都通知了吗?”

蕙香道:“已经派人通知了。”

郑湘正要起身,姜榕忙扶住她,感念她这胎的辛苦,心生不忍:“不必如此着急,让她等一时半刻也使得。”

郑湘嗔了他一眼,道:“人家如今是臣,将来孤悬塞外至少数十年,不说其他,光这份辛苦,我就要敬着她。”

“行行行,还不快更衣。”姜榕催促道。

二人换上朝服,郑湘又妆扮过,二人携姜灿姜焱来到宣政殿正厅。

殿中周贵妃赵德妃等人已经到来,拜见之后,众人依位次坐好。

周贵妃笑道:“我听闻宁国公主深明大义,天资聪颖,我真想不出娘娘从哪里找的人。”

闻言,郑湘想起今年搁置的马球比赛,本来想要一年举办一次,只是事多,她又怀孕,就将此事托给外命妇去办。

郑湘想毕,笑回:“她善骑射,又合我眼缘,便邀来宫中作伴,谁知竟然有这样的缘分。”

赵德妃道:“可见无巧不成书。”她推己及人,心里想的是,恐怕早有预谋,对这宁国公主多了几分同情。

万晴还未来,郑湘与周贵妃说话,其他人偶然插上几句。

东哥,大名姜煊,正在竭力向弟弟推荐进学的好处:“书中自有黄金屋,都是圣贤之言,弟弟你读了,定会喜欢的。”

姜灿无精打采地说了声:“我明年就要进学,唉,不知皇子所能不能骑马?”

儿时的心头所爱竹马抛之脑后,他现在特别喜欢自己的小矮马。

姜煊道:“学堂的前面有一大片空地,做了演武场,武学师傅在这个地方教我骑马射箭,不过这个不如读书有意思。”

两小儿说着说着头碰头,坐席几乎挨在一处,倒把老父亲抛到一边,不过姜榕对于兄弟和睦乐见其成。

众人正说话,梁忠从外面进来通禀道:“启禀陛下,宁国公主已出了奉先殿,正往宣政殿来。”

周贵妃笑道:“可算来了。”众人整肃衣裳,姜煊和姜灿兄弟各归各位,姜焱则被周贵妃接去搂着,后面跟着乳娘。

万晴从奉先殿谢恩出来,太阳炽烈,湛蓝的天空上飘着几朵絮状的白云。

公主朝服以庄重华丽为主,天又渐热,万晴只感到沉甸甸的,但比朝服更重的是自己以后担起的责任。

步辇轻微晃动,越来越靠近宣政殿,万晴心中难免生出紧张来。

宣政殿近在眼前,万晴的脚步微微一顿,又坚定地迈下,炽烈的阳光落在她的身后。

这个公主,她当得。

“儿焕拜见父皇,父皇万寿无疆,拜见母后,母后长乐无极。”万晴朝御座上的姜榕和郑湘行了八拜之礼。

姜榕见万晴举止从容,言辞舒缓,眼神明亮,心中颇为赞赏,颔首道:“快起来,你为大周公主,以后要谦恭淑慎,兢兢业业,勿荒勿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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