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家?哪个商家?”少爷疑惑地问道。

“就是城北,去年被三老爷派人打死了一个老头的那个商家。”刘管事答道。

“那个案子陈知县不是判过了吗?”少爷不解,“那商老头的两个儿子也没有异议,派人去探了几次,都老实呆着啊。”

刘管事娓娓道来:“那商老头还有一个最小的女儿,名叫商秋儿,平时深藏闺阁,少有外出,一般人都不曾见过。”

“本来那商秋儿与附近的王家公子已经订婚,但她父亲死后,这婚约也推迟了,王家就派人前往商量,想要权宜行事,把那商秋儿先娶过来,早点把两家的婚礼给办了,可没想到却被那商秋儿骂了出来,说什么‘焉有父尸未寒而行吉礼者乎?’”

“再后来就听说那商秋儿独自离开了商家,不知道去哪里了,至今已经有半年多了,一直杳无音信。”

刘管家看向地上躺着的蒋玉尸体,沉稳地说道:“粗略推算,面前这吊死的蒋玉,年纪就和那商秋儿一般大小,这蒋玉极有可能是化名,她就是那失踪的商秋儿。就算不是,也必定渊源极深。”

“把商老头那两个儿子抓过来一认,一切就清楚了。”少爷发号施令,“张三李四,连夜去把他们带过来!”

“刘管事,派人收殓好我爹的尸身。”

“把这蒋玉的尸体也安置好,不要让别人给毁灭了证据。”

“知道了,少爷。”刘管事对身旁招呼,“来福、刘三儿,今晚你俩专门负责看守这蒋玉尸身。”

“好的。”“是。”李来福和刘三儿纷纷答道。

两人把这蒋玉的尸体抬到一个僻静房间。

搬运之时,这蒋玉之尸依旧温热柔软,触及肌肤,十分细腻嫩滑。

李来福看着面前死去之人,玉指纤嫩,犹如削葱之根。

人死随风去,可惜了啊。

她惨白的面色在被从白绫上放下来之后渐渐恢复,到现在,竟然红润宛如生人,若不是鹅颈之处那道深深红印还反映着刚才蒋玉上吊而死的事实,李来福真觉得眼前这是一副美人沉睡、娴静安好的画面。

蒋玉难道没死?

李来福伸手试探蒋玉鼻息,并无进出,又验过她的脉搏,停止跳动。

确实是死了。

他心中哀叹一声,要是真如刘管事所说,这蒋玉就是那商秋儿,那她倒真是一个传奇女子。

勇敢独立,足智多谋,将三老爷尸首两断,为父报仇,远比她那两个哥哥有血性。

发生这么一件大事,刚刚平静下来的夜晚就又喧闹起来了。

不多时,来做法事的道士们也过来了,鞭炮唢呐,木鱼念经,一些丧祭之音在黑夜之中低沉响起。

“来福,白天干活你也累了,我先守上两个时辰,你去隔壁房间睡吧,等时辰到了我再去叫你换班。”刘三儿和李来福商量道。

这刘三儿这次竟然这么好心,竟然愿意先值班?

“那……好吧。时间到了记得叫我哦。”

“快去吧快去吧,你安心休息。”

刘三儿把李来福推出门外。

李来福走到隔壁房间,开门,木门发出“吱呀”一声,随后一甩,关门之声清澈响亮。

但他并没有进屋休息,而小心翼翼又回到了停尸房间之外。

那刘三儿一反常态,必有古怪。

李来福从门缝中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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