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中奖了吗?”

耳边传来弟弟刚睡醒含含糊糊的声音,蒲千万从餐桌前抬起头,放下手中刚刮完的彩票,平静地回道:“没有。”

桌上摆放着最普通不过的豆浆油条,装修温馨的家里只有兄弟二人。

“这是多少次了啊,第一千二百三十六次?”蒲亿一边啃着油条一边说,“连个安慰奖都没有,这概率也忒小了。”

蒲千万耸了耸肩:“是第一千三百四十一次。”

他站起身来,顺手往蒲亿的手边放了几张餐巾纸:“没事儿,我也就图个解压。”

他将桌上的准考证和身份证通通塞进文具袋后就拎起袋子和书包,蹲在玄关处换鞋。

蒲亿拿着一个中国结走过来递给他,说:“哥,高考fighting哈。”

蒲千万接过,又弹了他一个脑崩儿:“少拽你那洋屁。”

“我这不是顺带帮你复习单词了嘛。”

“复不复习的一会儿再说,你一个人别把家烧了就行。”蒲千万站在门口,有些不放心地叮嘱他。

蒲家父母都是公职人员,吃着稳定的国家饭,一有时间就出去旅游,美其名曰蜜月旅行,常常就扔下蒲千万和蒲亿相依为命。好在蒲千万作为从小就在邻里的口口相传中成为别人家的孩子的人,智力水平颇高的同时生存能力也不负众望地点满,成功让兄弟俩都有惊无险地长到了现在。

但这有惊无险的惊也不容小觑,蒲千万记得蒲亿小升初那会儿特别调皮捣蛋,而且特别喜欢火这个一般小孩绝对不会喜欢的东西。有一回拎着个打火机就把主卧的床单烧了个大洞,要不是发现的及时,兄弟二人估计就直接烧成了人干,还买一赠一的那种。气得蒲千万差点晕厥,恨不得把他吊起来打。

有过前车之鉴后,蒲千万再也不敢让蒲亿一个人接触任何有关于火的东西,生怕哪天给人玩着玩着就自焚了。

蒲亿虽然性格顽皮,对从小照顾他并且品学兼优的哥哥却几乎算是言听计从,指哪打哪,端茶送水手到擒来,几度荣获蒲父蒲母给予的最强雇佣兵的称号。

因而虽然父母经常不在身边,蒲千万也并不觉得孤单。

对他来说,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是最重要的家人。

世界上最不幸运的事是他是个千百人里都挑不出一个的倒霉蛋,玩什么游戏都次次保底,买一千多张彩票连十块钱的洗衣粉都没中过;而世界上最幸运的事是老爸老妈给他创造了一个叫蒲亿的弟弟。

弟弟的出生也让他知道,运气从不会缺席,只是会转移。

不然为什么蒲亿每次玩抽卡游戏十连就能双黄啊!

蒲千万在心中哀嚎,顺手将蒲亿送的中国结挂在书包上,推开家门,只见天空一碧如洗,六月清晨的阳光温和而明媚。

“今天天气那么好,应该是个好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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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一个运气总是很差的人,立下的每一个flag都是毒奶。

蒲千万深刻地明白了这句话。

在高考的第一天,被称为万千中国人人生的重大转折点的这一天,他,一个十八岁且除了买彩票没有任何不良嗜好的身体健康的小伙子,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打晕了。

再次醒来时他只觉得眼冒金星,头胀痛无比,入目一片昏暗,只能堪堪看出来是一个密闭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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