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上午考英语。
王霏霏正专心致志地答着题,一个监考老师突然走了下来,敲了敲她的桌子,又示意她把卷子往里面拉一拉。王霏霏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选择遵照老师的指示。
等她答完了一面的试卷,翻过去准备写背面的,另外一个男监考老师猛地从讲台上疾步走来,一把抓走了她后面男生的试卷,扔到讲台上。
王霏霏吓了一跳,她还以为这老师是冲她来的,真是虚惊一场。周围人都目瞪口呆,抬头看看那老师,又扭头看看那男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男生站了起来,脸涨得通红,一脸快哭了的表情,可怜兮兮地看着这个监考老师,却又一言不发。
监考老师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扭头看向其他学生,一眼也不去看他。
终于那男生忍不住了,开始向老师求饶:“老师,我错了,你把试卷还给我吧。”
监考老师依然视而不见地看着教室后面。
那男生突然眼泪喷涌而出:“老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了,把试卷还给我吧……
那监考老师终于走了下来,冲着那男生厉声吼道:“你自己说,我给你使几个眼色了?你是真没看见还是假装没看见?还杵在那儿脖子伸得跟鹅一样看前面同学的?行了,games over!从现在开始,你的英语考试已经结束了,自己出去吧,成绩我也不给你按0分处理,上面写了多少就是多少。”
那男生只得哭着离开了教室。王霏霏顿时又惊又叹:开考没多久就开始抄起来了?她还从来没见过哪个人作弊被抓后不顾形象地当众痛哭,大多数都是默默地离开教室。这可是个男生啊,一点尊严都不要了!真是不可思议!
教室里马上骚动起来,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声。王霏霏听到一个同学小声说:“这家伙真是吃豹子胆了,敢在金大个儿的考场上抄!”
“安静!专心写你们的试卷!我就看你们谁还在说话,再说也当作弊处理了!”这是那男监考老师的声音。
王霏霏抬起头,看着他那又高又壮的身影,才突然醒悟过来,这监考老师原来就是传说中让人闻风丧胆的“金大个儿”,听说他把自己班上的小混混学生收拾得特别惨,个个都对他服服帖帖的。
下午考物理和化学,考完试就可以直接回家。
这真是一个令人愉快万分的周末,老师们可能要忙着批改试卷,都没留作业。周六周日连着休息两天,王霏霏顿时觉得心里美得冒泡,就约吴小菲一起去读者俱乐部。
王霏霏先去影碟区挑选,她之前答应要带一部动画片的影碟给李享。在影碟区翻了又翻,《葫芦兄弟》早看腻了,《大头儿子和小头爸爸》电视台每天下午六点都会播放三集,《猫和老鼠》也算了吧,王霏霏太讨厌那只叫jerry的老鼠了,《奥特曼》的影碟家里已经很多个不同版本的了……突然她的目光愣住了,盯着面前的一套影碟,眼神也变得涣散,好像想起了什么。
摆放在王霏霏面前的架子上,放着一套《灌篮高手》。流川枫,三井寿,樱木花道,赤木晴子……她再次想起了多年前热血沸腾的青春时代。似乎在这个时候,她才感觉到自己现在只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而不是一个成年人。
王霏霏毫不犹豫地拿走了这部影碟,然后去找吴小菲。
吴小菲仍然还在放小说的书架前挑挑拣拣。王霏霏看她仍然决定不了选哪一本,就随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小说,坐在旁边的长椅上边看边等她。
翻开小说,却是琼瑶的成名作《窗外》。在上一世,王霏霏虽然没看过书,也没看过影视剧,却在很多的影评公众号里看到过林青霞饰演的江雁容的剧照,也知道这是一部讲师生恋的小说。王霏霏觉得琼瑶的大多数小说三观都极其不正,带着“批判主义”的好奇心,她借走了这本书。
回到家里,小姨叫了楼上的周玲姐给她输上液,然后就去厨房做饭。王霏霏躺在沙发上,无聊地翻看着手里的小说。
王霏霏对师生恋毫不感冒,而且内心十分唾弃,觉得不管是否是女方先主动,但经历丰富的老男人哄骗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本身就是极不道德的行为。但看了几章,她就被打动了。除去不认同的言论和观点,她不得不承认,这是一部极好的小说。非常细腻的文笔和极富感染力的语句,尤其是小说里多处恰到好处地引用古诗词,一下子打开了她内心最深处被封印的角落,把她上一世对古诗词的热情全部激发了出来,尤其后面康南被迫离开的情节更是把她看得泪水涟涟,沉浸在小说中久久不能自拔,甚至忘记了自己还在输液,直到表弟惊叫:“妈,赶紧来换药,我姐这瓶一点儿都没了!”
一直到吃晚饭时间,王霏霏还惦记着书里人物的命运,既没听到表弟看灌篮高手时发出的叫好声,也没听到旁边的电话铃响。
小姨接起了电话,喊王霏霏:“找你的。”
王霏霏拿起电话,“喂”了一声。
对面一个不太熟悉的男生声音:“我是杨乐,你明天忙不忙?”
忙不忙我跟你都不熟!王霏霏在心里嘀咕着,但还是礼貌地回答:“应该是没什么事的。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别老师让我找几个同学明天上午去学校帮忙改卷子,你看你能来吗?”
王霏霏想了下,反正也没什么事情,顺便看看能不能提前知道成绩,于是回答:“行啊。”
对方的声音听上去似乎特别开心,又接着说:“你记得到时喊吴小菲一起过来啊。你俩关系好,帮忙通知一下呗。”没等她同意,就直接挂了电话。
“哎你等等……”王霏霏觉得真是莫名其妙,你自己不能说吗?干嘛让我来通知?再说我也不知道人家有空没有,愿意不愿意去啊!
周六吃完早饭,王霏霏骑上自行车就直奔学校。
路过吴小菲家时,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过去敲了敲门。开门的是吴小菲的妈妈,她热情地招呼王霏霏坐下,顺手把装瓜子和橘子的盘子摆到她面前,然后朝最里面的卧室方向喊:“小菲,赶紧起床,妞儿来找你玩了!”
“来啦来啦!”话音刚落,就见吴小菲披散着头发,紧紧地裹着一床棉被,睡眼惺忪地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个蓝眼睛的白猫喵喵喵地叫着往她腿上蹭。
王霏霏忍不住笑了起来。
吴小菲很不清醒地窝在沙发上,闭着双眼不愿睁开,嘟囔着:“今天又不用上学,你还起这么早?走,跟我一起再去睡个回笼觉。你都不知道我被窝里有多暖和,你去拿个鸡蛋来,我马上就能给你孵出个小鸡。”
王霏霏:“别老师让去学校帮忙改卷子。你去不去啊?”
吴小菲一下清醒了,腾地站了起来:“去,等我换换衣服!”
理化教研组的办公室里,别老师指着旁边桌子上一摞摞装订好的试卷,开始和他们说要求:“你们几个只用改选择题和填空题,填空题只要意思对就给分,不要每个字都完全一致。改好后把对应大题的总分算出来,写在试卷前面的分数栏里。
几个人安安静静地改着试卷,突然听到位置在最里面的一个老师问:“金老师,听说你监考英语时抓到了一个作弊的?”
王霏霏一下来了精神,赶紧竖起耳朵。别看她表面总是给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骨子里可是对各种校园八卦最感兴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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