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万里艳阳天,纵然春季是最令人感到舒服的季节,站了这么久,众多也会觉得有一些累。

任别空提议道:“铁二爷,我们进庄坐一坐,杨庄主应该不反对吧?”

杨齐冷笑道:“我说反对有用吗?”

于是乎,一部分士兵守在庄外,另一部分士兵则跟着任别空踏进了庄内。

铁手依然在原地不动,目光又转向了地上的那具尸体,刚想要说些什么,杨齐已先于他开口:“钱五是我多年的兄弟,他家就住在山下那家小村里往东走第三家,我能不能派个人送他遗体去见他父母?”

任别空立刻道:“不能。”

死人无所谓,但鱼雁山庄的活人绝不能有一个走出去。

铁手也没立即为杨齐说话,心中思索让死者的父母见到自己儿子的尸体是否太残忍了一些?

杨齐含泪道:“他们村子里的人就讲究个落叶归根。”

铁手的心一下子软了,不能以自己的标准去衡量别人,即使是尸体,有哪个父母不想见自己孩子最后一面呢?

因此他即刻道:“任道长——”

他才叫出这三个字,任别空已截住他的话道:“不用劳烦鱼雁山庄的兄弟,我派人去送。”

为了一个死人,犯不着再跟铁手起冲突。

一切谈妥,大家进庄。

而这时,冷血与解北离鱼雁山庄已越发近了。

之所以比卢元玮来得晚些,是因为他们在名利圈耽搁了些时间,且一路为躲避追踪,也无法快马奔驰。不过就在铁手与任别空等人进庄以后,他们也到达了目的地。

所谓到达,不是达到门前,他们离山庄大门还很有一段距离,然而已能望见前方黑压压一片士兵。两人立即停下脚步,隐藏在一株大树之后。

冷血观察着前方的情况,道:“是李潜飞告诉你,他会在鱼雁山庄等我?”

解北望着那片黑云,心中更是惊惧与惊诧,点点头道:“先生是这么说的。那里就是鱼雁山庄了吗?为、为什么周围那么多人?我们怎么能进去啊?”

冷血只淡淡道:“如此看来,你家先生现在的确在山庄里。”

至于怎么进去?这也是冷血在思考的问题。前方士兵人数着实不少,且阵形排列整齐,围了个密不透风,世上没有人能神不鬼不觉地悄悄进庄。

或许大师兄和三师兄能够?但自己绝没这个本事。

冷血想了一想,道:“我进庄之后该怎么找他?”

解北连忙从怀里拿出一块白玉玉佩,道:“先生说这是信物,让你带着这件信物直接找庄主。”

洁白的玉面上雕了一条鱼与一只大雁。

冷血接过玉佩,继而摸出两块碎银,直接递给解北,道:“如果待会儿山庄乱起来,我一直没来找你,你就跑远点。”说完转身就走。

解北怔了一会儿,喊道:“这钱我怎么还你啊?”

冷血头也不回,道:“我没有让你还。”

过得不久,还是午后,山上正是多风,倒是凉快无比。一名劲衣打扮的青年慢步来到了鱼雁山庄大门前,神情里写满了紧张与不安。

自然,他离大门很远,因为门前一群士兵守着,见他走近,已立刻喝道:“做什么的!”

青年终于生起了气来,也高声道:“你们是谁?干什么守在鱼雁山庄门口?我家庄主呢?”

士兵道:“你家庄主?哦,你是鱼雁山庄的弟子。放心吧,你家庄主暂时没什么事,到了晚上有没有事就不知道了。”

青年盯了他们会儿,忽道:“让开!我要进庄!”

此言一出,倒是让对方为了难。任道长给的指示是不许任何一个人出庄,但若是有人想进庄呢?士兵们面面相觑,不知到底该不该放他进去。

青年越发焦急,道:“这是我家,我还不能进了吗!”

见他似乎是想要闹起来的样子,众人立即怕了——倒不是怕他,而是怕惊动了铁手,自己又没有好果子吃,当下道:“行行行,你进去吧。倘若我是庄里的人,恨不得赶紧和山庄撇清关系出去呢,你倒好,能有幸在外面,这会儿还非得进去。”

青年没理会他后面的话,两三步跑进了鱼雁山庄。

他进入山庄之后,神情便瞬间有了变化。在旁人都看不到他的时候,神情变得冷洌,走路笔直,像一杆枪尖泛着寒光的枪。而他的目光只略微一转,山庄前院地形全都印在他的脑海里。

宽阔,不愧鱼雁之名,仿佛大海与天空一般给人心旷神怡之感。

然而前院没有人,该怎么去找杨齐?大概是好运气,正在此时,一个家丁打扮的人端着几碗茶,走了过来。

青年拦在了他面前,问道:“这茶是送给谁的?”

语气冷淡,神色倨傲,态度与山庄外那些士兵几乎没有区别。

果然,那名家丁也把他当做了任别空的下属,没好气地道:“还能送给谁啊?当然是给你们任道长的了!”

更不给对方好脸色,说完仰头就走。

青年明白那家丁气从何来,毫不介意。方才庄外,他假扮鱼雁山庄弟子能扮得惟妙惟肖,此时在庄内,他假扮士兵照样能扮得形神兼备。

他当然就是冷血。

凝视了一会儿那家丁的背影,冷血向着相同的方向走去,不一会儿,已到一间房门外。

冷血笔直地站在那儿,表情没半点局促,此时无论是山庄的弟子或是任别空的下属从这儿走过,都会想当然地把他当做任别空的下属或是山庄的弟子,他也就光明正大地透过窗户看房间内的情况。

杨齐不在房间里。

冷血自然不认识杨齐,但房间内的男人除却那些站着的武士,另外三个他都是认识的。

——没有杨齐,倒有铁手。

虽然心中早已有猜测,可此刻亲眼瞧见了二师兄,冷血还是不禁一笑,不但唇扬起来,眼睛里都有笑意。

房间里还有两名女子,一名是四五十岁的妇人,一名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那姑娘依偎在妇人怀里,而妇人低着头,一遍遍抚着那小姑娘的秀发。她们周围是铠甲在身的武士,将她们团团围住。

她们也是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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