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回乡时,有八万的赔偿款。这两年买药和检查花了三千多。他存了一个五万的定期,不得万不得已绝不取出来,计划用这笔钱养老。两万多用来找老婆的彩礼等各种开销以及办酒席。

“岩屋口村,现在有一家人嫁女儿。”朱思远说道,将烟斗敲了敲木凳子的腿,烟灰嗖嗖从中掉落。

“今年25岁了。读了高中的”堂兄继续补充道。

“高中啊?”朱思辽心虚有点不自信了。他自己都是囫囵吞枣地读完初中,幸运地拿到毕业证。

“需要和你说明了,她不是天生的傻瓜。”堂兄重新往烟斗中装了一小撮的烟丝。

“她读高三那年发病,神经出了点毛病,没参加高考。”

“神经病(精神分裂症)?”朱思辽问道。

“对,当时去慈利县专科医院治疗了一年多,但是这几年反复发病,受不得刺激”堂兄叭叭着吹着白色的烟气。

“她家里有个弟弟,读了高中打工去了。她妈的右眼瞎了,他爸养了三十几头羊。”朱思远帮堂弟分析女方的家庭情况。

“可以,我可以去试试”朱思辽决定了。

他心中暗想着“她能考上高中,是个聪明人,生个后代读书好考大学都有希望。这个女的可以娶来,以后自己多让着她,不刺激她就行了”。

5天后,朱思远、朱思辽两兄弟赶到岩屋口村。男主人,在屋外的平地上搭着桌子,备了瓜子花生。一个瞎了右眼的中年妇女坐在那里。她身边还坐着一个20几岁的女孩。那女孩名叫许招娣,文文静静的,身材偏瘦,齐耳的短头发。她皮肤很白,平时应该很少干农活、很少晒太阳。

朱思远、朱思辽和男主人慢慢的谈天,互相了解些底细。朱思辽还细细地观察女孩,她有时会不自觉的翻白眼,然后眼神呆滞,突然停止说话。嘴里嘟囔着听不懂的话语。

后来,陆续有来了四家男青年……一样地围坐在屋外的桌子边,一样地和男主人互相了解底细。

最终,朱思辽落选了。

当你挑选别人的时候,别人也在挑选你。当你认为别人价值低时,别人可能认为你比他价值更低。

许家选中了一个三十岁的男青年,只要了6600的订亲彩礼钱。那个男青年,四肢健全,肌肉健硕。还有,父母双全,家里也有养羊,养着二十只黑山羊。

……

此后的二十几年里,朱思辽再也没有相过亲,因为也没有人找他相亲。连附近的比他大几岁的寡妇们都看不上他。狼多肉少,僧多粥少。

附近出生的男女比例其实并没有严重失调,但是该地的女孩都喜欢嫁到外面去了。

也有几个去广东打工的男青年,他们真是特别能干,没要彩礼就带回来老婆。她们是来自更偏僻的贵州。乡里男光棍越来越多。那片有三个儿子的家庭,以后,铁定了必有一个光棍。

只有极少数的三兄弟都能成家。他们一般经济良好,或者在县城里有着让人羡慕的正式工作。

……

四十六岁那年,朱思辽被当地评为贫困户,建档立卡,成了政府扶贫的对象。在有政府资金补贴地扶持下,朱思辽思考数月才下定决心,同意了村干部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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