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今晚这样也太过分了！肖良雨越想越生气，突然感觉到肚子里一跳一跳的，她赶紧轻轻的抚摸着肚子，一边走，一边宽慰自己：
“妈妈不生气，妈妈生气，宝宝也不高兴，对吧？妈妈要开心，妈妈开心宝宝才能开心，对吧？”
肖良雨强压着委屈，哄着自己和自己肚子里的宝宝，不知不觉走到了小区中心健身区。
“同花顺！牛皮！牛皮！”几声起哄传来，肖良雨似乎听到了谢千里的声音，她循着声音向前走去……
“那个坐在人群中，满脸通红，一头大汗，嘴里叼着烟，手里拿着牌，面目狰狞，眼睛里充满红血丝的男人，是谢千里吗？”
肖良雨看着路灯下的一群人，脑海里疯狂的问自己，“他不是在上夜班吗？怎么会在这里？他在干嘛？他在赌博吗？他……”
肖良雨只感觉胸口聚集起一团怒气，尖叫着喊道：“谢千里！”
谢千里听到声音，明显的慌了一下，看到她，连忙掐掉香烟，放下手中的牌，抓起桌上几张钞票，在其他人的起哄声中，朝着肖良雨走了过来。
肖良雨含泪怒视着他，高声问道：“你在干嘛？”
谢千里伸手要抱她，慌乱到结巴的说道：“我……我……就玩一会儿……”
肖良雨甩开他，厉声问道：“你在赌钱对不对？”
“没……没有，就是替……替阿二头玩一下……”谢千里心虚的解释着。
肖良雨继续质问道：“你替他玩？你不是上夜班吗？”
“今天公司里限电，我就提前回来了，正要回家，阿二头看见我，叫我替他玩一会儿。”谢千里似乎回过神来，一连串的说道。
“我不信！我明明看到你在赌钱！你还抽烟！你不是说你不会抽烟的吗？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你嘴里有真话吗？你就是个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
肖良雨歇斯底里的哭喊了出来！
憋在心里的委屈、愤怒、种种情绪，就这样爆发了。
打牌的人开始窃窃私语，围观他们。
谢千里想抱住她，肖良雨像疯子一样挣扎，撒泼，大喊大叫：“你这个骗子！不要碰我！滚开！”
谢千里不敢硬来，毕竟她肚子里还有他们的孩子。
很快，小区的楼上纷纷亮起了灯，拉开窗户伸出头看热闹。
有些人直接下楼，很快聚集了一圈又一圈的围观群众。
公公婆婆也跑过来凑热闹，却发现竟然是自己家的儿子媳妇。
挤进人群中的婆婆一声大吼：“愣着干嘛，还不弄回家？”
说完就用双臂困住肖良雨的上半身，谢千里赶紧抬起她的腿脚，公公在前面开路，在众人的窃窃私语中，把又哭又喊的肖良雨抬回了家里。
他们前脚刚进门，姑姑后脚就到了。
姑姑的房子刚刚拆迁，就搬到了谢千里家的毛坯房里，暂时租住。
肖良雨坐在沙发上，哭的嗓子都哑了。
“什么事啦？大半夜闹的四邻不安的？”姑姑问道。
“哪个晓得哦！睡的好好的，不知道跑出去干嘛！”婆婆没好气的说道。
“千里，你说呢！”姑姑对着蹲在墙角的谢千里说道。
“我在下面打牌，她也不知道怎么就跑过去了……”谢千里嘟囔着说道。
“打牌？你那是打牌吗？你是在赌博！”肖良雨嘶声吼道。
“小声点！还不嫌丢人吗？”婆婆对着肖良雨低声喊道。
“我丢人？你儿子在楼下赌博，还撒谎说上夜班，你不嫌丢人，我说他两句，倒是我丢人啦？”肖良雨一边抽泣着一边说道。
“那你不好把他先拉回家？在楼下大吵大闹，那么多人看着，你不知道丢人吗？”婆婆操着蹩脚的普通话对肖良雨说道。
姑姑也接着说道：“小雨啊，你妈说的对。男人嘛，总归有点小爱好的，打打牌也没什么大不了，你这么闹，街坊邻居都是认识的，以后走出去，你老公，你爸妈都没面子的啊！你自己也丢人的啊！”
“面子？丢人？……？”肖良雨心里委屈的要爆炸，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他们见肖良雨没有说话，就用方言聊了起来。
婆婆狠狠的说道：“早就不让你找外地的，非要不听，呐，现在苦头吃到了吧？”
谢千里就蹲在那里，一声不吭。
姑姑说道：“大嫂，你这是什么话？这可怪不到我头上！是千里托我介绍的！你们不是都看过了，同意的？再说了，这个小娘鱼虽然是外地的，你不是也一直说省钱，懂事，家里也不烦嘛？”
婆婆说道：“二妹，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当初，我就是看她家里穷的，就当是买了个媳妇。看着蛮乖，哪晓得，贞洁布都没有见红的。难怪她结婚，自己的爸爸妈妈都不来，估计怕丢人！千里跟她回家，她两个哥哥在喜宴上因为几千块就打架。一分钱的陪嫁都没有，看在千里喜欢的份上就不计较了。结婚快一年了，才怀孕，伺候她吃伺候她喝，对她这样好，今天竟然做出这样丢人的事情！”
姑姑说道：“你不要说了，这些话传出去也是丢人的！千里自己挑的媳妇，自己看着办吧！千里，你说，怎么办？”
谢千里嘟囔着说道：“怎么办，现在孩子都有了，能怎么办？”
婆婆冷漠的说道：“我花了这么多钱给你娶的媳妇，你自己去管，说破天，我是不会再给你娶媳妇了！”
肖良雨听着他们的对话，
她的怒火化作悲凉，
她的心就像从悬崖跌落进深渊，
她的泪控制不住的流啊流……
婆婆唇舌如刀，句句削皮挖骨……
姑姑明哲保身，进退自如……
公公永远的一言不发……
丈夫唯唯诺诺，没有说一句话来维护自己的妻子。
肖良雨在这个瞬间，感到了绝望，她看着阳台上的窗户，好想跳下去，一了百了！
肖良雨站起来朝窗户走去，踩到了凳子上……
“小雨，你干嘛啦！”姑姑首先发现，一声大吼，“不可以！”
谢千里站起身一下子冲过去，婆婆也冲了过去，
两个人合力把肖良雨抬进了房间。
谢千里躺在床上，把肖良雨抱进了怀里，手脚紧紧的缠住了她。
“吓死人了！你们要看好的哦！弄不好要一尸两命的！”姑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我要回家了，吓死我了。”
只听“咔”的一声大门关上了。
门外客厅里没有了说话的声音，只有公公不时发出一声叹息。
肖良雨沉默的流着泪。
谢千里在她耳边反复说着：“对不起，小雨，今天是我不对。我保证再也不去赌钱了。”
折腾了半夜，肖良雨也累了，她感到头晕目眩，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梦里，她又回到了那个雪夜，路灯下，雪花飞舞着、闪着光……
只是那个高大的男孩，无论如何都看不清他的样子。
空中一声炸雷，男孩转身离去……
肖良雨对着那个在风雪中渐行渐远的背影，想要喊住他，却怎么样都发不出声音……
肖良雨先是感到冷，接着，感到自己被绳索捆绑着，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压着，喘不过气来，她蓦然惊醒，发现自己被谢千里抱着，他已经是鼾声如雷。
肖良雨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空调二十度，难怪会觉得冷。
肖良雨调高了空调温度，感到腹中不适，拉开房门……
婆婆竟然坐在门边！
听到动静，婆婆睁开朦胧的眼睛，看着肖良雨，问道：“你要去干什么？”
肖良雨冷冷说道：“上厕所！”
婆婆跟着她，守在厕所门口。
肖良雨很无语，却不想和她说话，直接关上了卫生间的门，这才注意到，门锁坏了——竟然没有锁舌！
这不是婆婆第一次守在门口了，之前有几次半夜起来想吃东西，婆婆都在客厅，她注意到，自己的卧室门边有个小凳子，此时更加确定是婆婆坐的。
肖良雨不知道，这个婆婆为什么半夜不睡，守在门口，还曾自我安慰，或许是因为关心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
“你阿好了？肚子饿不饿？要不要给你煮面？”婆婆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肖良雨的脑海里却回荡着晚上她恶毒的话语，冷冷的说道：“不需要。”
肖良雨回到房间，却没有了睡意，看到谢千里的手机亮了一下，她拿起来，按了密码，果然是他的生日。
“大肚婆挺凶的嘛！明晚的会，你要来的吧？”
“信息发自10086？”肖良雨困惑的看着这个号码，看着这条仅有的短信，她随手翻看了他的通话记录。
通话记录中也有10086这个移动客服电话。
她发现，那个她被关在门外的中午，也是这个号码，通话时长106分钟52秒！
肖良雨打开这个号码的联系人，记下了一串手机号码，把手机放回原位。
肖良雨倚坐在飘窗上……
此刻，
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终于，
一抹青白染上了窗。
很快，
一束清晨的阳光穿过玻璃，将她的身影投放在了窗帘上……
今天是个大晴天！
可是，
明天呢？后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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