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正说道小翠见湘云对自己冷笑,不知道她又憋着什么坏主意。之前在贾政那院里初见湘云之时,还以为她是个男孩子。如今换上女装才知道湘云非但是女儿之身,而且天生丽质,比年画上的美人还漂亮,只是为人性情顽劣,并无淑女气质。
贾母见几个晚辈互相认识了,便叫他们入席吃饭。饭桌上众人如何叙谈不用细表。单说晚饭用毕,丫鬟又端上茶来,大家伙围坐叙话。谈到贾敏之死,大家不免又伤心一翻,小翠又跟着假装掉了几滴眼泪。多亏王夫人解劝,众人才转移话题,聊起旁的事情来。
忽听宝玉问道:“妹妹可有玉没有?”
小翠被宝玉问的一愣,旋即才想起,在苏州时林如海同自己说过,自己这位表哥是含玉出生的,这时候他提起有玉无玉这回事来,想必是问自己下生的时候是不是也含着什么东西?小翠本想说没有,但自己刚才被他跟湘云捉弄,甚为恼怒,见有这个机会不免要调侃他一翻,遂答道:“有的。”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忙让黛玉把她这块玉的来历详细讲来。却听小翠胡编道:“据母亲讲,我下生的时候虽然没有含玉出生,但在我的身上有块青斑,看着像是一块墨玉,故此母亲才给我起名叫黛玉的。”
众人听说不过是块胎记,都觉得扫兴,却只见史湘云凑过来问道:“林姐姐,你那块胎记生在何处?”
小翠不提防史湘云竟要刨根问底,只能胡乱答道:“生在胸前。”
小翠本以为湘云只是问问,哪知道湘云竟然上前要扯黛玉的衣领看看那块胎记,吓的小翠急忙后退。贾母也连忙把湘云喝住。
众人都笑道:“云丫头还是改不了这个性子,就跟戏文上的山大王一般。”湘云笑道:“这有什么?此时不看,日后总要看见。”然后又怼了怼身边的宝玉笑道:“爱哥哥,你可听见了,你那块玉也不算罕见,林姐姐身上也有一块。”
探春不服,言道:“林姐姐身上那块并不算是真玉,不过是青色胎记罢了。二哥哥这块才是真玉。二哥哥,你把那玉解下来,让林姐姐开开眼。”
贾母也道:“宝玉你就解下来让你妹妹看看吧。”一边的王夫人虽然有些不太乐意,但也不好当着贾母的面阻拦,只能叮嘱道:“这玉不比别个,你可要小心了。”话是跟宝玉说的,眼睛却看着黛玉。
宝玉把通灵宝玉接下来递给黛玉。小翠接过仔细端详,只觉得那东西不似玉石,倒像是自己之前见过的塞北玛瑙,上面刻着几个怪字,自己也不认识。翻过来又看了几眼,便要递回去。哪知道手上一滑,这块玉竟然掉在了地上,吓的小翠面如土色,急忙俯身去接。多亏湘云身手敏捷,一把接住,交给宝玉,笑道:“林姐姐平时尽读书了,肌脆骨柔,连块玉都抓不稳!”
众人见是虚惊一场,这才把心放下,王夫人更觉得这位外甥女不祥,脸上现出不悦之色。
贾母见那块玉完好无缺,这才言道:“好了好了,没事就好。我也乏了,都散了吧。”
众人起身辞别贾母,都回去了。只有小翠孤零零站在那不知道去哪。王夫人本不想管,但奈何她身份在那,也不好对外甥女不闻不问,遂问贾母如何安排黛玉的住处。贾母笑道:“我可真是越老越不中用了,竟忘了林丫头还没住处。今晚便跟着我好了,把宝玉挪出去。”
王夫人一听这话,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心想:这个小妮子一来,不但自己丈夫的性情有些反常,刚才还差点摔了儿子的玉,如今又要把宝玉从贾母这里排挤出去,真是个丧门星,便没回答。
却听身边一人言道:“好祖宗,还是让林姐姐到我那屋里睡吧!”说话之人正是湘云。贾母看了湘云一眼,言道:“也好,我正想让宝玉回他老子那边先将就一夜,明天再把东厢房给林丫头收拾出来,既然你们姊妹两个相投,便让林丫头去西厢房跟你同住好了,宝玉还跟我在暖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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