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宝黑黢黢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舅舅和外祖母不在,云微姐姐在忙生意,那就只剩观棋哥哥啦!”
柳氏“噗嗤”轻笑一声,轻点蓁宝眉心。
“蓁蓁真聪明。序然可喜欢观棋,见到他第一眼,就扭着小屁股跟在他后面爬,看到观棋的脸就流口水,擦都擦不赢。”
“向来不喜孩子的观棋倒是对序然有好颜色。”
叶父忙道:“还要多谢观棋照顾、关心序然,观棋不仅才华横溢、还心地善良。只是我们有愧,不该让孩子分担身为父母的职责。”
“姐夫言重了。”柳氏道,“我就没见过像序然这般乖巧的婴孩,哭都很少哭,对谁都是一副笑脸,观棋也是因此喜欢他得很。”
长辈们还在互相恭维,叶闻钦已抱着蓁宝溜去了叶观棋的院子。
还未至门前,里头就传出了清朗读书声,还夹杂着意味不明的婴言婴语。
“所谓齐其家在修齐身者……”
“诶!”
“之其所贱恶而辟焉……”
“唔!”
“之其所哀矜而辟焉……”
“哒!”
蓁宝大大咧咧地走过去打开门。
“小雪哥哥,你念得我脑子都大了,居然没有把叶红薯念叨睡着。”
坐在书案前的叶观棋怀里抱着白白嫩嫩的稚童。
稚童两只藕节般胖嘟嘟的手兴奋地拍着桌面,叶观棋见到蓁宝忽然出现,一时错愕难当,忘记制止稚童挥舞的双手,白爪子一把摁进了墨汁里,在案上宣纸印下一个黑乎乎的小手印。
叶观棋忙举起他去洗手,还不忘差使蓁宝和他哥。
“快来帮忙!”
叶序然正处在好动的时期,盯着乌漆麻黑的小手笑得咯咯响。
那白嫩柔软非常的胖手被叶观棋握住时倒是不动了,葡萄般又大又黑的眼珠子直勾勾盯着给他手泼水的蓁宝。
蓁宝把几颗小水珠弹到他脸上。
“叶红薯,记不记得我呀?我是姐姐。”
也不知道爹爹娘亲是不是把那个丑弟弟扔掉了,现在的弟弟可比刚生下来的弟弟漂亮多了。
她愿意当这个漂亮弟弟的姐姐,带着他玩。
叶序然伸出两只短短肥手,“哒哒!哒哒!”流了满下巴口水。
叶观棋十分熟练地用围兜擦干净。
“他要你抱。”
“噢。”蓁宝伸手要抓叶序然的后脖颈,叶观棋连忙阻止,“要干嘛?”
“抱呀。”蓁宝神色坦然,“我看猫娘亲都是这样用牙齿叼自家小孩的。”
叶闻钦调整好蓁宝的手,让叶观棋把小孩送到姐姐怀里,“一手托住他的脑袋,一手托住他的臀部。”
蓁宝把沉甸甸的小婴孩抱在怀里。
香香的、软软的。
就是好脆弱,感觉一用力就会碎掉。
叶序然在姐姐怀里特别开心,开心到在姐姐脸上啵了一口,糊了姐姐满脸口水。
蓁宝瞬间嫌弃:“我不要抱啦!”
叶闻钦接过,拍着叶序然,神色微沉。
“兄长,”叶观棋敏锐注意到兄长的情绪不佳,“怎么了?”
叶闻钦道:“王爷入宫不知去作何。”
“爹爹说他要去太庙。”蓁宝受不了这个满脑子全是对她爹产生的孺慕之情的大哥,“很快就回来。”
──
大景皇宫。
太庙。
裴定骁站在景宣帝牌位前,神色晦暗难明。
“皇叔。”裴铮漏夜前来,没成想裴定骁也在,露出喜色,“您来看父皇呀?”
裴定骁没答,只是回眸深深看着裴铮。
裴铮眨巴眨巴双眸,不懂裴定骁深重的目光。
“阿铮。”裴定骁在他身前蹲下,与他对视,用长辈的语气道,“你长大了。”
裴定骁从不会与他说这样的话,裴铮近日来那股心慌的感觉又升腾而起。
他已被这沉闷讶异的感觉折磨许久,寝食难安,这才想到太庙来问问先祖解惑之法。
“侄儿还未长大!”他情急无比,“还离不开皇叔的教导。”
“陛下长大了。”裴定骁今日耐性很足,“微臣不在这段时日,陛下将朝务处理得井然有序、微臣回城途中,听到百姓对陛下赞不绝口。”
这是裴定骁头一回不吝言辞地夸赞他,裴铮却只感到一阵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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