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叶珂躺在床上,回忆起绍仁郡的行程,从最初的小牙县到如今,走走停停,不知不觉兜了一个圈子,最终到了这里,若是再走上一日就可又回到小牙县了。
起初,叶柯只是打算会会“老友”,不成想竟耽误了一个月有余。
夜里风大,刮得窗户呼呼作响,一时难以入眠,闭眼心中推算了一下,按照往年来算,不出三个月,极寒又要到了。
世代相传,降生在这片土地上是有福气的。长久以来气候宜人,不仅孕育出了各样的山川河流、鱼虫鸟兽,更给了人们生存下去的资本和底气。
因此百年前,人们又称这片大地为——百生大地。
作物的收成略有缩减,河岸的渔农不再收获满满,树木早秃、河道变窄、飞鸟减少,起初所有人都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偶然事件。
紧接着,极寒来了。相比刺骨的冷,更可怕的是食不果腹。在温室里待了太久的人们一击即溃,很多人睡去后就再也没有醒来。
有人祈求上苍施以援手,有人咒骂天道无情。有人绝望寻死,有人苟延残喘。
终于在坟墓高于积雪的时候,温暖回来了。婴儿降生的啼哭修补着人们破碎不堪的神经,最后一丝冰雪的融化,似是提醒着人们重获新生。
如世人预料的一般,自从第一次极寒过后,数十年间,极寒悄然而至的次数不在少数。
获麟边境的重峦叠嶂也由此发展成了大雪山,一次又一次的极寒致使大雪山向国都内侵袭。早些年还可捕猎、耕种得到粮食,如今紧挨着大雪山的州郡被吞并了多一半,迫使人们离开世代居住的故土。
反观广郁,紧邻大海,多地平坦,极寒来的最晚而回暖最快,已是最好的生存之地了。
人,一旦有了思想,就变得可恶至极。
体验了上天的不可控,就要想办法拯救自己。实在活不下去了,那就去抢。
广郁与获麟两国在极寒之下的处境对比强烈,又加之边境接壤,直接导致了三年前双方的举国之战。
风声又狂了几分,门窗各处的缝隙都吹进了冷风。
叶柯咳嗽了几声,起身倒了杯水灌进肚子,前日里,她和小将们被大火之下的浓烟熏成了公鸭嗓,到现在都还是不分昼夜要命的疼。
一杯水灌下肚,喉咙连带整个人都好了很多。翻身上了床,盖紧被子,盘算着眼下万郡守的事情如何处理,睡意渐浓,徐徐睡去。
远在玄江尽头,晏州的冯县,今夜家家户户难以入眠。颁布政令一月有余,如今县内的自立堂已经建好,县令已下达通知,明日即可入学。
“柳儿,明日爷爷送你去,各家的孩子都去。”冯生轻拍躺在他旁边的女孩的背,担心明日柳儿不能适应的下来。
儿子娶了媳妇儿,生下柳儿没多久就上了战场,冯生盼着儿子能全身而退早早回来,更是视这唯一的孙女为珍宝一般,把所有的宠爱都给了她。
“爷爷,我不怕的,我很想家。”小丫头语气平稳,眨巴眨巴眼看着冯生,一只手揪着冯生的胡子揉啊揉不撒手。
听了柳儿的话,冯生嘴角微扬,“哦,小丫头是想家呀,那爷爷早早去等你,课业结束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呀?”说着摸了摸柳儿的头。
“好!”柳儿答应的干脆,闭上眼没过多久就睡着了。爷爷的宠爱给了她满满的安全感,使这个不足五岁的小娃娃面对什么事情都不显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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