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漂泊在外,他没想到,这唯一一次、或许也是最后一次回国,竟是因为父亲的死讯。
他已经带着妻子抵达了宛镇,也回到了松华街,最后......钱湄英看到了裁缝铺的招牌,看到了铺门口的那把竹榻,但他却没有看到竹榻上的人影。
松华街已经重新焕发了活力,只是第87号的裁缝铺却永远不会了。
钱湄英未发一言,他只是熟练地在那扇老旧的窗柩下摸了摸,果然......他掏出了一把铜钥,这是家里的备用钥匙,位置不曾改变。
不过他想——
门上的这把锁要上些油润润了,扭起来有点费劲呐。
钱湄英才刚打开门,自己的妻子就已经迫不及待地钻了进去。
“湄英,你快看呐,那件旗袍真是美得惊人。”
妻子总是喜欢夸张化的表达,钱湄英已经习惯了。
钱湄英随着柔和的日光一起进入了这家老屋,还没来得及环顾四周,他就如他的妻子般,被那件壁橱上的旗袍撰住了目光——
那是一件紫色鸢尾提花的金旗袍,立领盘扣,修身高开叉,被小心翼翼地穿在人模的身上。它的年份应该也不浅了,和这间老屋一样,但瞅着依旧明艳得紧,这种璀璨的色泽仿佛是可以照到心里,让人为之震颤。
“噢~它真是件艺术品,那个年代竟还用得出这般灿烂的颜色。”妻子有些大惊小怪,她再次赞叹道。
钱湄英垂眸,掩住了自己的失神,却也忍不住朝着那件旗袍走去......
已经离它很近了,但钱湄英也只是止步于此,他伸出手隔着虚空描摹着那件旗袍的曲线。
“它是我父亲的骄傲之作,也是永远的遗憾之作。”
自己,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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