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郎君!我是凉山县新任县令杨……哎……我还没有说完呢?别关门啊!”

“这位阿婆!我是……阿婆!阿婆!”

“……”

行至第七家,杨煊抬起敲门的手,缓缓放了下来。

屋内的慌乱,可以透过门缝略窥一二。

他不明白是哪里不对,似乎从哪一句话开始……

仔细想了想,杨煊眉毛一挑,找到了那个关键的点。

凉山县县令。

他们初见时的友善和好奇,在杨煊那句“我是新任凉山县县令……”之后,迅速变成了恐慌和忌惮。

为何会这样?

杨煊不明白。

但他知道,这背后藏着的,绝不是无缘无故。

虽然还有几户没有问询,但意义已然不大。

这凉山县,就没有医馆或者是病坊。

再次返回县衙,吕福的额头上盖着块黑漆漆的湿毛巾。

“多谢王主簿!”

杨煊对着火堆旁的王洛安,拱手作礼。

那家伙依旧如故,一言不发,沉默的往火堆中的瓦罐里加水,煮着小米粥。

正在杨煊搜索着脑海的记忆,想要看看这附近有没有什么药材时,门外却忽然急匆匆的跑进来一人。

“王主薄!王主薄!”

杨煊认出,他正是刚才自己敲门的第五家,整个县域内最为年轻的男子。

王洛安放下手中的米袋,杵着墙站了起来。

“徐四郎!何事如此慌张!”

杨煊坐在地上,猛然间都觉得是不是见到了鬼。

这王洛安居然在笑!

那不是五官尽展的大笑,也不是咧着嘴的欢喜,他只是……

该怎么形容呢?

就像冰山上,忽然长出了一株红色的梅花。

微微扬起的眉毛,告诉别人,我不是你想象的样子。

“我……我……”徐四郎喘着粗气,刚想回答,却忽然瞟见了一旁的杨煊,脸上惊惧又起,猛的停下了话口。

“但说无妨!”王洛安也瞟了一眼杨煊,那感觉……

冰山又回来了。

可能情况危急,徐四郎也是顾不上其他。

“我内人忽然见红,快要生了!恳请王主簿能前去帮忙一二!李嫂虽在,但她年岁已大,不做稳婆多年,精神时好时坏,我怕……怕……”

王洛安面色一凝,抄起靠墙的木棍,支撑着就往外赶。

“走!”

徐四郎一把抢过木棍,将王洛安的左胳膊架在肩膀上,王洛安左腿有疾,快走容易摔倒。

杨煊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

这是……徐四郎的妻子要生了。

接生……

这可是杨煊最为拿手的啊!

只是现在看他们的神情,估计也不会让杨煊插手。

起身看看吕福的状态,本想拿点有用的东西,但是这县衙……

只得无奈作罢。

生孩是喜事,总要准备点什么。

摸摸身上,杨煊尴尬的搓了搓手。

想了想,他从怀中掏出一柄长约一尺的黑色短剑,剑鞘之上,刻有二字。

“忠勇!”

准备妥当,也是急匆匆的往徐四郎家而去。

还没有到,就听得一个老妪推门而出,慌张焦急。

“孩子绕颈,孩子绕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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