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拉肚上茅房没位置。

杨煊也发烧了。

与吕福的区别只有一个。

他躺在地上。

没办法,整个县衙只有一张床。

那张床原本是王洛安的。

至于其他的床……

这寒凉的天气里,火堆里整天烧来烧去的,烧的能是什么呢?

现在这身体状况,别说给凉山县建个病坊医馆了,能扛下来再说吧。

甩甩迷糊的脑袋,杨煊艰难的坐了起来。

看看吕福,情况更差了。

干裂的嘴唇下,时不时的哼哼着,无意识的说着胡话。

房内依旧,王洛安沉默的在旁煮着粥。

不同的是,旁边还有一人。

徐四郎徐文正。

“明府!”

徐文正看见杨煊起来,有些惶恐的喊着,随后走到杨煊身侧,猛的跪了下来。

仅着单衣,双手之上,捧着一根藤条。

“小民昨日鲁莽冲动,多有冒犯,还请明府责罚!”

杨煊一愣,随即笑笑。

徐文正昨日所为,也是人之常情,他却也没有放在心上。

但看徐文正这样子,若是不做点什么,只怕是他要终日寝食难安了。

想了想,杨煊拿起他手中的藤条。

“你所行所言,并无半点触犯我宁朝律法之事,我若以县令身份责罚于你,到是借权行私,于你不公。”

“所以……”

杨煊挥舞着藤条,在徐文正抬着的双手上晃来晃去。

“这只算作是,你我之间的私人恩怨。”

徐文正抬头,眼神中带着一丝茫然,一时还没有理解杨煊的意思。

杨煊也不管他,抬起藤条,对着徐文正的双手,一手一下。

力度不轻不重,刚好见了红印。

对于成年人来说,搓揉几下,片刻之后也就没事了。

“好了,我们恩怨两清了!”

杨煊说完,将藤条丢进了面前的火堆中。

徐文正虽然反应慢,但并不代表他傻。

就他昨日所行,要是换做其他人,怎么也能扣上一个“冲撞朝廷官员”的帽子,这帽子可大可小,这惩罚可轻可重。

凉山县县令虽然只是个拿不上台面的小官,但……

官就是官。

“明府!”

徐文正话中有难掩的激动,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双手下翻,低头抵额,对着杨煊虔诚叩首。

杨煊呵呵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起身。

“对了!”

杨煊猛然想起来,忘记了什么。

从怀中掏出那柄黑色的“忠勇”剑,放在了徐文正手中。

“郎君添喜,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徐文正下意识的接过忠勇剑,很是喜欢,但也知道此物贵重,又连忙往杨煊手里推。

“给童儿的,郎君代收就好,莫再推辞。”

徐文正昨日得的乃是儿子,佩剑,最是合适。

他也是性爽之人,杨煊话到此处,也就开心的收了起来。

后退两步,对着杨煊再次叩首。

杨煊虽然想要制止,却有心无力,只得随他。

徐文正还要操心内人后事,诸事繁杂,拱手告辞而去。

行至县衙大门口,忽然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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