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将也收了兵器,行礼道:“四叔承让了。”
趁着他二人停手罢斗,唐婉上前行礼。
“贤侄,你且自便,为叔有些事务要处理。”岳府君欣慰地拍拍小将肩膀,吩咐了一声,小将提了兵器,在校场上独自舞弄枪法。岳府君一马当先朝点将台走去,微微点头,示意唐婉跟上。
等岳府君在点将台大椅上坐定,唐婉上前微微欠身,道:“小神见过岳府君。今日特来,乃是为了完成前日之契约。”
“哦,确有此事,本府君已从分身处知晓了。”岳府君微微颔首,取出龙磐石,将要递给她,又不舍放手,问道:“浅溪子,吾再问你一次,此龙磐石当真不能割爱给本府君?”
唐婉虽知岳府君对龙磐石渴求,奈何此石得自敖龙君,若是贪图钱财割爱给上神,岂不是辜负敖龙君一番美意,遂婉拒道:“君子不夺人所好,此石乃长者所赐,于小神而言,非钱财可衡量,府君雅量汪涵,必不会让小神难做。”
岳府君见她态度坚决,只得作罢,叹道:“罢罢罢,你这女子好生嘴利,与令师大不相同。既如此,本府君便不再强求。”
唐婉点头,双手捧出装有十八万一千灵石的储物袋献与岳府君,道:“多谢岳府君成全。”
岳府君收了储物袋,恋恋不舍地将龙磐石抛还给她,扭头到一边,长吁短叹与宝物失之交臂。唐婉暗道不妙,岳府君毕竟是上神,若是心生芥蒂,总是个麻烦。
唐婉察言观色,见岳府君目光转向校场上小将,也跟着看去,见其英姿飒爽,枪法精妙,不禁问道:“岳府君,那位小将枪法高超,不知是何方英雄?”
岳府君闻言甚是高兴,哈哈一笑道:“此乃吾岳家虎贲儿,舍侄岳栋是也,一手岳家枪法直追先祖武穆公,可谓英雄年少。”
唐婉一听武穆之名,如雷贯耳,不可置信地问道:“小神斗胆,敢问府君所言武穆公可是前朝抗金名将岳公讳飞者?”
岳府君眼中闪过一丝自豪,道:“正是岳祖,岳祖自创传家枪法,持一杆丈八沥泉枪,冲锋陷阵,每战当先,有勇有谋,建功无数。”
“撼山易,撼岳家军难!”唐婉大受震动,拱手敬佩道:“难怪府君偏爱军中厮杀,原来是家学渊源。”
“什么家学渊源,不过是天性使然。”岳府君叹道,“吾自幼修习家传兵法武艺,年长时机缘巧合接触了兵家修真之道,又误打误撞接任了徽州山神之位,可惜徽州斯地群山环抱,自古远离战事,日子一长,闲得心中长草,终还是忍不住改名换姓到军中谋个一官半职,一为验证兵法,再就是图个厮杀痛快。”
岳府君忆起年轻往事,神色转为黯然,话语之中一片萧瑟:“岳祖功高盖世,却窝囊死于昏君奸臣之手,家族精英也被株连大半,自此族中传下训诫,凡我岳氏子弟,不可出仕。本府君违背族训到军中任职,确是我族不肖弟子。”
唐婉见岳府君消沉,心生勉励之意,眼珠一转,笑言道:“府君到军中任职时,既是改名换姓,那就算不得岳家子弟,自不算违背岳氏族训。”
“对呀,浅溪子言之有理。”一句惊醒梦中人,岳府君眼睛一亮,恍然大悟,“本府君在军中任职,不打岳家名号,不求封妻荫子,不图高官厚禄,自然不算出仕。”
岳府君想通此节,心中块垒尽去,忍不住哈哈大笑,看唐婉格外顺眼。笑了半天,岳府君一拍大腿,郁闷出声:“可惜当今皇帝不喜兵事,大肆削减兵员,兵事日趋保守,本府君近期在大同边镇威远卫好不容易谋得总旗之职,却只能终日固守卫所,连鞑靼的影子都看不到,偶尔出塞巡逻边境也是草草了事,实在无趣至极。”
唐婉默然无语,也是,永乐大帝历次亲征,鞑靼早就远遁漠北,从历史上看,在仁宣两帝执政期间,北方都没有大规模的战事。要到再下一任英宗皇帝,大明战神朱祁镇亲征瓦剌,在土木堡一战全军覆没,留下千古笑柄,大明也由此转衰。
不过,若把目光拔离北方,如今南方交址之地,今越南后黎朝开国皇帝黎利,正厉兵秣马意图谋反,而大明连续几任镇守交趾的军事将领所托非人,纵容黎利平白坐大,终于战事糜烂不可救,在几年后大明不得不弃置交趾,交趾全境府州四十八,县一百八十,户三百十二万,一朝尽弃,造成了长期和致命的消极影响。
“府君既感英雄无用武之地,不如小神为府君指个去处。”唐婉略一沉吟,道:“小神曾听家父谈及,南方交趾暗藏谋逆之心,早晚必有战事,府君不妨去交趾镇守军中蛰伏,定有施展拳脚之地。”
“此言当真?”岳府君眼中精光一闪,喃喃自语道:“也对,吾听新安卫中传言,令尊唐公与前交趾总兵官张辅交情不浅,此事定然无虚。”
岳府君随即站起身来,朗声笑道:“浅溪子,这个消息于本府君价值千金,本府君记你个人情。他日若有需要,尽管开口。”
唐婉心中大石终于落地,摆手谦逊道:“岳府君言重了,小神不过顺手为之。岳府君若有意去交址建功,不妨早作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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