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贱婢,倒是有些手段。”淳于雄狞笑着靠近过来,走到包围圈外围停下脚步,一双绿眸如鬼火飘荡,饱含恨意地盯着唐婉,“害得本神连施秘法,大损底蕴,于冲击灵丘之路更添波折,贱婢罪该万死啊!”

“雄伯、伯奇、强梁、穷奇,汝四人御傩兽齐上,锁拿住那贱婢,本神要剥其皮、拆其骨、啖其肉、痛饮其血!”

“甲作、胃、腾简、揽诸,汝四人合力布置摄魂炼魄傩仪,这贱婢身上秘密不少,定要一桩一件地挖出来。”

“祖明、委随、错断、腾根,汝四人速去斩杀疫鬼,收集生灵血食,充当傩仪运转资粮。”

淳于雄发号施令,十二御神使分成三组,各行其是。四人御兽脱离包围圈分散离去,又四人御兽在包围圈外走马灯般巡逻,不时掏出些奇奇怪怪的物事扔在地下,不待唐婉考虑如何应对,包围圈迅速缩小,余下的四人驱使恶兽猛扑过来。

不好,唐婉当机立断,连施数张土墙符,在自己和杏公周身竖起层层土墙,然后在自己和杏公身上各施一道土盾符作双重防御,犹觉不保险,又施展水盾术,在环绕自身的土黄色术法下又补了一层水蓝色防护。

在她施法期间,四御神使各据方位,手舞足蹈,口中吟咏着怪腔怪调的咒语,四道兽形虚影迅速凝实,陆续呈现出傩兽本貌。

正面一兽雄伯,形如豹身,通体金银二色花纹斑斓交错,头生独角,迅猛如电,矫健如风,咆哮如雷鸣,爪利如刀斧,鬼魅一般奔跑腾挪到土墙前,一爪挥下,土墙当即裂开深深的裂缝。它咆哮不休,双爪挥舞出残影,第一道土墙顷刻瓦解,不一会,第二道、第三道土墙相继告破。唐婉心惊胆战,土墙符不要钱似地大把撒出,总算稍稍延缓了它的攻势。

好景不长,又有一兽穷奇侧面加入战团,此兽体型如虎,比雄伯更为雄壮一些,额头生着一双牛角,全身覆盖着刺猬一般的针毛,长尾钩爪,声如犬吠。它俯下头颅发足狂奔,一个野蛮冲撞,砰砰砰,锋锐牛角势如破竹,连续撞塌三道土墙。唐婉汗流浃背,在内圈迅速补上土墙,眼看能活动的区域越来越小。

这才两头傩兽下场,情况便岌岌可危。久守必失啊!

唐婉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必须主动出击,打断它们的攻击节奏。可是所有的攻击性符箓已经在第一轮偷袭中梭哈掉了,山重水复阵这种可以瞬发困敌的阵法方才被突兀击破,她连阵旗都未来得及收回,自然是没有梅开二度的可能。至于攻击性法术,她倒是有一门葵水神雷诀,可是刚刚到手,还没来得及修炼呢。

“杏公,我撑不了多久了。”唐婉抽空擦一把额头汗珠,气喘吁吁传音杏公,“你有什么能救场的法子赶紧使出来吧。”

身后,杏公虚弱的声音传来:“老朽本就不善杀伐,何况这要命的鬼东西将老朽一身法力吞噬得涓滴不剩,还有蒙蔽神识之效,老朽就是有法宝术法也施展不了。”

难道今天真要死在这里?不对,落在淳于雄手里,只怕比死还难受。

一股绝望和悔恨杂糅的复杂情绪涌上唐婉心头,早知如此,拿到葵水神雷诀的第一时间就该日夜苦修,说不得今日还有拼死一搏之力。这几日只顾着画符挣钱、撸猫逗鸽、赏雪交友、饮酒食鹿,尽干些风花雪月之事,懈怠了修行,平白浪费了这门上乘杀伐功法。

不,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

唐婉勉力振作精神,将负面情绪压下,拼命补漏,好在观山印中还剩余不少土墙符,二兽破墙虽快捷,总比不过她符箓能瞬发。

便在此时,唐婉眼观六路,余光看到又一兽慢吞吞踱步上前。此兽名为强梁,虎首人身,四蹄长肘。它伸长脖颈,虎目透过层层土墙紧盯着唐婉,缓步逼近,初看没什么威胁。唐婉不知它打什么主意,只能暗自戒备。

强梁前行几步,忽血口一张,口中一物急速射出,如巨箭,如投枪,笔直向前,锐不可当,一气穿透十余层土墙,直扑唐婉面门。

唐婉早生警惕,急忙侧身避让,那物离她身躯仅尺许远擦身而过。她方松了口气,那箭矢般的物事忽然化作活物,凌空扭身,上下颔极限裂开,一张血喉大口垂涎三尺,腥臭扑鼻,吐出几寸长鲜红长信,竟是一条五彩斑斓的长蛇,趁她侧身闪避重心不稳,狠狠一口咬在她左手小臂上,她身上土黄色水蓝色光华一闪而逝,两层防护法术形同虚设,当场鲜血直流。

啊!疼......

唐婉痛呼出声,被蛇咬还真是两辈子未有过的体验。她也顾不上对滑溜溜长虫的厌恶了,伸出右手拽住长蛇尾巴使劲拉扯,那长蛇任她使劲,贪婪咬住她左臂死不肯松口。

情况危急,唐婉肾上腺素狂飙,以最快速度施展出了从敖娇洞府中得到的凝冰术,一点冰晶从她右手与长蛇尾巴的接触点鳞片上成型,迅速延展,覆盖上长蛇的身躯。

这招法术似乎对蛇类有奇效,厚厚冰雪蔓延到长蛇头部时,长蛇一动不动,就像被冻僵了。唐婉趁机将长蛇从左臂上扯下,狠狠砸在山石上,被冻成冰棍的长蛇断裂成三四截。见此情景,强梁四蹄践踏,虎首摇晃,发出尖利高亢的嘤嘤声,如同泼妇咒骂,又有一个碧绿的三角形蛇头从它血口中探出来。

唐婉来不及多想,一看左臂伤口,两个乌黑的血洞仍在汩汩流血,周边肌肤红肿,伴随着阵阵头晕、呕吐、嗜睡之感。急忙取出一粒回春丹服下,又运转润泽术净化毒素。

斗法可不是回合制游戏,趁你病要你命才是围殴真谛。

就在唐婉被长蛇纠缠的一时半刻,久未动作的最后一只傩兽窥见良机,显出身形。此兽名伯奇,作鸟形,小巧玲珑,比麻雀大不了多少。它灰背白腹,黑睛黑翅,头顶一簇鲜红冠羽如鹤,利爪尖喙,啾啾鸣叫,进退如电,视线不及追踪。

只见伯奇鸟双翅一振,如破空穿梭一般,瞬间飞至强梁身前,原地只留下残影。然后再一振翅,啾的一声长鸣,从长蛇在层层土墙上留下的洞口一穿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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