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栀一袭云蓝色花素绫纱,置身于一众舞女之间。虽心中有些许把握,却心中不知为何总是不由得紧张。她觉得,这舞必定存在于这具身体原先主人的记忆中,乃至从前,突如其来的对于桑泽的记忆,大概都是原主的记忆碎片。
这些记忆碎片常出现突然,朱栀不明白如何找回她全部的记忆,这幅身体原来的主人所拥有的记忆。可她知道,与她同名同姓的这位,也名为朱栀的人,必然有许多未曾揭开的过去。
一个普通的府中丫鬟,如何能够学会这样绮丽的舞曲,且能在欣然众目间翩翩起舞……
此刻万千谜团未知,却被迫受这宿命的长河推着前进。
登上台面那瞬,礼灯齐聚,万众瞩目。
台上人轻歌曼舞,台下客雅俗共赏。
虞肆落下一枚棋子,嘴角俨然浮现一抹笑意。
“殿下。”
抬眼望去,景临正伫立在栏边,撑着手臂望向台上的人。虞肆摇摇头,却看不出情绪。
“女子虽美,不可贪恋也。”
景临回眸瞥了一眼坐于棋桌前的虞肆,不怒反笑。抬眼正对上景临那抹笑意,虞肆轻皱眉头,却只是释然起身。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女子能够让殿下动心。”
“她叫鹿竹。”景临望着台上的人,眸光却愈加阴郁。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能够拆穿她的秘密。他认得出,这是那个装作苏家女苏簌的——
小骗子。
可他始终只是噙着笑,好像这些骗局只是徒为他增了些什么把柄。
“美吗?”景临转过头,眼底泛着异样的光,可语气却似乎并非在意虞肆的答案。
可这一刻,虞肆已然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耳边乐声的鼓点吹散风中,他眼眸中全然是那轻曼的身影,午夜梦回时伸出手却抓不住的那一个人,如今就在面前。好像什么都没变,人还在,歌舞依旧升平……可是又什么都变了。
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儿已经嫁与他人,再遇见时即使心中万般悸恸,可他不得不提醒自己,她不记得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想到这里,虞肆自嘲地勾了勾嘴角。过去那支舞人人可见,可至少她是自由的,没有人可以拥有她,没有人配得上她。可如今自己再也没有身份在她身边陪伴她,她却依旧跳着过去的那支舞。
每一个舞步都像在他心尖碾过,那种心痛的知觉像是随风吹起的蒲公英,那么柔软却留下清晰的划痕。
“美……”虞肆低垂着眉眼,迫使自己露出笑容。美啊,怎么会不美呢……她甚至不需炉火纯青、登峰造极的舞姿,因为即使是探出又收回的指尖,他也心满意足。
可她又为什么在这里呢。为什么假扮舞女的身份,为什么又偏偏是这一支舞……她是否被桑泽欺负,还有,她全然想起来了吗?
那一刻虞肆再也按捺不住,他有太多问题,迫切地想要问她。如一盆冷水浇下,他又何尝不明白一时头脑冲动是于事无补。
“如果我要她做本殿下的妾室,你同意吗?”
虞肆怔愣了一瞬,他不明白为什么景临要问自己这个问题。但转念一想,台上的人戴着面具,景临这时一定将她认成了那位鹿竹姑娘。
于是虞肆笑着打趣道:“殿下何必征求臣的意见呢。”可是说这话的时候,他难抑心中冷意。
他好不容易才等到心心念念的人,想到她或许是被那个负心汉抛弃沦落于此,他又怒又喜……是不是自己终于能带她回家了,是不是她也有一天可以和自己在一起……
但——如果鹿竹真的就是她呢,如果景临是真心的呢,如果他刚刚才要接回她却被抢占先机呢……他该如何自处,他该如何抢的过这偌大国家尊贵的六殿下。
“虞肆,我会拥有她的,但不是现在。”
虞肆面上维持着和意,却暗暗咬紧牙关。
“殿下什么时候娶妻纳妾与我无关。臣的要务,只是帮助殿下拿到殿下最想要的东西,仅此而已。”
“因为在臣认识殿下的第一天起,臣就知道,殿下绝不是贪慕女色之人。”
“你怎知本殿下不会贪慕女色?”
话中藏锋,步步紧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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