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无语。

正打算向林天沐道谢,他有些愧疚的说:“是我疏忽了,害你累成这样,医生说你不只是中暑,还有太操劳了。”

“给自己放几天假吧,反正要开学了,正好调整到最好的状态。”

丁安夏想了想好像不行,但也没有反驳他的好意,只说自己知道了。

然后麦凯斯就来了,林天沐通知的他。

他也知道两个人在交往的事情,于是将房间让出来,给他们留下谈话的空间。

麦凯斯脸色很不好,两眼直直的看着她也不说话。

丁安夏轻嘶了一声,感觉不好哄了。

她坐起身:“那个……睡一觉,神清气爽!我没事了。”

麦凯斯:(瞪)

丁安夏只好去拉他的手,冰凉的小手贴在男人手背上,他立马就来暖着,眉头褶皱能夹死苍蝇。

丁安夏注意到他视线落点,赶紧说:“打点滴手容易凉,很正常。”

麦凯斯抿了抿唇,一言不发的坐在一旁。

丁安夏用另一只没有扎针的手轻抚开他死皱的眉头,而后头稍稍靠在麦凯斯肩膀上。

“我好着呢,我自己就能给自己看病,没多大事,就是天气太热,所以才中暑。”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麦凯斯忍不住了:“你是学医的却让自己生病了,这像话吗?”

丁安夏眉头一拧:“学医又不能让自己超脱生老病死,你这话说的太绝对了。”

“那,那你就不能不要在这种天气下外出吗?”麦凯斯知道说不过她,于是换了个角度。

“你有事可以慢慢来,或者停一些时候,这么着急做什么?”

这下轮到丁安夏皱眉了,麦凯斯很少干预她的事业,就算有也是买房的时候,只为自己买在她隔壁而已,但那不叫干涉,通常他也不插手地理位置这种事。

可他现在在干嘛,开始插手了?

丁安夏心头有些燥,但还是耐着脾气。

“30不到正是奋斗的好时候,现在不努力,难不成要等我四五十岁再去奋斗吗?我可不想浪费时间。”

“我……”麦凯斯语塞,看她强硬起来,语气不由示弱:“你的事业是为了赚钱,那如果我给你很多钱,你是不是就可以陪在我身边不让自己生病了?”

回应他的是丁安夏一个张大嘴巴的“哈”?

丁安夏满头问号,试图将这段因果关系捋顺。

搞事业等于赚钱,给很多钱但要陪他。那她的事业是不是等于陪麦凯斯?

神金,哪有把陪男人当做事业的,给钱也不能这样。而且她始终记得学医和站在时代的风口上将事业做大做强才是她最开始想做的。

麦凯斯从她的表情看出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找补:“你可以让我的人来帮助你,你不是喜欢买房子吗?只要你愿意,他们还能帮你买到国外的古堡庄园,那些地产的价值比你买……我的意思是那些更能保值。”

丁安夏扶额,搞了半天这哥们是完全不知道自己什么情况。

她有些心累:“麦凯斯,你要知道我买不起古堡庄园,有那钱我现在也不会步步为营,一点点钱也要往自己兜里搂,我要做的是资本积累,用旧房做投资,将利益最大化而已。”

麦凯斯当然知道丁安夏的情况,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说,但是当他说起在国外置业时,就自然而然想到了以下的话:

“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合作去买更多更有价值的房子,我的资产由你来管。”

说完他如释重负。

他觉得这个主意妙极了,从夏夏的事业入手,她会跟他回国的,对吧?

“再说吧。”

回应他的是一句意兴阑珊的托词。

麦凯斯的心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

“为什么?”他问。

丁安夏叹气,直接靠回枕头上:“当然是因为怕步子迈太大,扯到裆啊。”

国内的事业都没起来呢,就想到别人的地方去赚钱,这不是笑死人吗。

而且她从小生长在这里,对这个国家的未来走向一清二楚,为什么还要跑到陌生的地方去抓瞎。

丁安夏又不傻。

麦凯斯见说不过她,又不能让她改变主意,又板起了脸。

丁安夏直接别开头装作看不见。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定情那次生病要吃蛋糕的时候,麦凯斯可是直接答应的,这一次只是因为中暑就让她停掉工作,这合理吗?

她真是越来越不会谈恋爱了。

男人还是刚交往的时候好,脑子里突然闪过这句话。

丁安夏赶紧摇摇头,将这莫名其妙的念头甩开。

从这一天起,麦凯斯仿佛绑定了一个催促女友去国外发展的系统,总是见缝插针的表示愿意将自己的一切给她,希望她能帮着统筹事业。

丁安夏心里的烦躁与日俱增。

任凭她说了多少次目前没有出国的必要,麦凯斯仿佛都没有听见。

他会说的总是那些千篇一律的话。

类似于国外的空气好,国外的月亮圆,国外的福利政策比这里强上100倍。

又或者是从侧面显摆自己家世优越,一个人继承了两家遗产,资产丰厚。

丁安夏:真是谢谢他嘞,都快仇富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丁安夏才更加加紧了搞事业的步伐,她不希望麦凯斯总拿这些外物诱惑的时候,她没有可以显摆的地方。

某一次她实在受不了他的碎碎念,偶然说起自己久远的幼儿梦想,也是“丁医生”执念的由来——愿以用医术救死扶伤的由来。

想以此教会他事业之外还有价值体现。

钱和事业挂钩没错,但也是一个人的价值体现,成就感就是最直观的显化,人不能没有它。

“你应该也知道,幼儿园宣传视频上常常将警察航天员医生这些形象美化再美化,小孩子容易被这些有光环的职业吸引。有些人高喊这长大以后要当什么结果真的长大以后,却忘了当初的信誓旦旦。”

“可有些人她是真的固执啊,哪怕很多人都说劝人学医天打雷劈,她还是一头扎了进去……”

如果幼年版的自己站在面前,她大约会非常无奈地叉着腰告诉她愿望达成了……就是累坏了,然后不小心嗝屁了。

当然后半句她不会告诉自己,因为她愿意永远维护小时候自己的梦想,在她心怀期望的时候,绝不以过来人的口吻去打碎它。

可麦凯斯第一次听,却露出了不屑的笑。

只是当时丁安夏没有反应过来,又说起现在。

赚钱当然还是要赚钱,但也想要为普通民众争取到更便宜的药价,顺便将药膳的好处推广下去。

麦凯斯:“你跟我母亲还真像。”

但这不是褒义,他又说:“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就问你是不是为了崇高的理想去学医,你说不是现在却又以如此冠冕堂皇的话来拒绝我,你让我很失望。”

他以为丁安夏是想站在道德高地上合理拒绝他的所有让步。

听到他的话,丁安夏惊呆了,然后拳头忍不住攥起。

忍了又忍,忍无可忍时:“……滚。”

敢情自己说半天,就只感动了自己呗。

也是从这天开始,两个人开始了长达一年的冷战。

但这期间又不全是冷战,冷到极致金毛就发疯了。

比如:

“你为什么不能多陪陪我?!我的要求并不过分,每天一起吃饭就好。”

由于抓紧时间搞药膳堂的事,丁安夏现在一下课就往校外跑了,哪有空陪他吃饭。

但每隔三天她还是要去疗养院的,那时候两人就可以见面了,她不知道他为什么非要执着于那一顿饭。

不过偶尔也会有妥协。

真的陪了很久,可等到下次又忙碌起来的时候,麦凯斯又故态复萌。

丁安夏:懒得说话.JPG。

还有:

“你不要和那个男同学走在一起了,我很难过,你们每天都待在一起,我受不了。”

男同学指林天沐,但是没有每天都在一起,这是恋人之间耍脾气的诡计:夸大事实。

不过某一次丁安夏发现自己被人跟踪了,怒火是真的蹭蹭就上去了。

麦凯斯得到她的解释却不相信,非要自己去看一番,不仅冒犯学长,也冒犯她。

丁安夏:生气冷战.JPG。

以及:

“暑假我想带你去见我的爷爷奶奶,可以吗?”

嘴上问着可以吗,实则已经开始帮她看办理护照的事项。

丁安夏:“没空,勿扰。”=滚。

另外还有无数个令人发火的瞬间。

他们始终在循环:麦凯斯闹脾气——丁安夏偶尔安抚/冷战——麦凯斯发疯——丁安夏火大。

其实这些都还好。

可非常致命的一点是很多时候丁安夏忙的心力交瘁,有时都快忘了和他吵什么来着,但是他们交流后总能让她想起不愉快,于是1分不快又要叠加起上次吵架的另1分。

久而久之战况就又升级了。

——麦凯斯开始一次次以哭示弱。

每当丁安夏觉得这个恋爱谈的毫无意义,然后麦凯斯就跟狗一样敏锐的察觉到了,之后眼泪说来就来。

丁安夏:“……”

一次两次还能帮着擦一擦,次数多了是可以无视的。

而且两个人的心境已经不当初的样子,她也不会再为小狗狗哭泣而心动。

丁安夏和舍友说起这事的时候,有过怀疑。

“我是不是不适合谈恋爱,这几次看到他哭我都挺冷静的……”

5个舍友面面相觑已经不好在这段感情中说什么了。

她们是眼见着丁安夏一天比一天憔悴。

最后还是关琪琪说:“把你多余的良心扔掉吧,实在厌烦了,那肯定不只是一个人的问题,赶紧分手。”

“你谈恋爱的这些时间够我谈六七个了。”

赖夏彤:“……而且你可能没发现,你自己在这段感情中有多么的被动,常常被气到,一点也不像原来的自己,当然情感被牵着鼻子走就算了,你用的最多的反击手段竟然是冷战。”

“我们学神明明有更好的办法让自己不那么难受,却宁愿冷战也不提分手。”

“啧。”这是赖秋芷。

金燕燕小声:“记得你去年说的话吗?”

艹,回旋镖又一次抽中自己,丁安夏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番谈话也让她醍醐灌顶,既然已经伤口发炎,再拖着也只是发脓,还不如快刀斩乱麻将腐肉割去,让大家都好过。

所以丁安夏和麦凯斯提了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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