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深秋。
浩浩荡荡的马车队伍从京都城的南华门进了城,林宁安手按着马车窗口,将上半个身子伸出在了车窗外,满眼打量着京都城的繁华丽景。
“太壮观了,比起南都可要大得多、繁华得多,果然不愧是京都城,气象都与南都大不相同!”
“金竹,银杏,快过来,街上有好看的,让少爷搂着小细腰,陪少爷一起观赏京都景致。”
“少爷!”
金竹和银杏坐在马车软座上没动,面上都娇羞羞的撒着娇抗拒着,两人一人坐在软座的一端,中间空出来的位置是林宁安的。
“老爷当日加上这一路上,无数次告诫过我们,只准伺候少爷的饮食起居等,不准少爷碰一下身子,也不能有半分逾越之举呢,少爷,求你了,你自己看自己的嘛,不要让我们过来了,若让老爷知道了,肯定……真的要责罚我们了!”
“他林百谦实在是太双标了!”
林宁安顿时兴味索然的缩回了身子,放下了车窗帘子,坐在了金竹和银杏这两个香香的漂亮俏丽丫鬟的中间。
“少爷……”
银杏对林宁安的一个用词充满了好奇,转过头来看着林宁安,扑闪着水灵灵大眼睛,满眼求知欲。
“你这一路上不知嘀咕了老爷多少次什么……双标,双标……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意思呀?”
“双标就是,我爹年轻时候逍遥快活过了,却要求同样年纪的我发愤图强、用功读书、光耀门楣,简单说,他能做,我却不能做,这话儿从他口里说出来……就叫双标,他林百谦,简直就是天底下第一大双标怪!”
林宁安岔开着两条腿,双手抱着后脑勺靠坐着。
“你们觉得对少爷我公平吗?他生在林家,我也生在林家,哦,他自己玩过了、乐过了、潇洒过了,现在反过来教育我要发愤图强,凭什么?就因为我生得比他晚,我是他儿子?”
“所以啊,金竹、银杏,一点也不公平,是不是?”
林宁安转头看向她们。
金竹和银杏并着裙下的腿,绣鞋也并拢着,安静坐着,于此不予置评。
她们知道这不是一个丫鬟该讨论的话题,但此时微微瘪起的嘴,好似有泪光闪烁的大眼眸子,都说明了两女的心情与看法,以及那掩饰不住的同情,都是偏向于林宁安这一边的。
毕竟是房里的贴身大丫鬟,林府最漂亮的两个丫鬟,知道疼人,更知道疼谁,胳膊肘无论怎么拐,都会拐向林宁安这一边。
银杏伸出手来,拉了拉林宁安的袖子角,神貌语气充满了安慰与贴心,以及柔柔弱弱的真情关怀。
“好啦少爷,不要难过嘛,我们开心些……”
“来,少爷……”
“我喂你吃葡萄……”
……
京都很大,虽然富贵云集,但林家如此大阵仗的马车队伍,排成了长龙似的行驶在宽阔的大街上,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与围观。
其中一家酒楼的三楼栏杆前,便站着两个衣着格外华丽的青年公子,目光都注视着下方经过的马车队伍。
这两人一人是五皇子李庆勉,另一人是景王世子李源。
“林家回京了,源堂弟,你怎么看?”
“不好说……”
李源皱了皱眉,沉思了片刻,接着只说起了自己大概知道的事。
“我听说林宁安在南都的名声并不怎么好,除了不曾强抢民女、不曾作奸犯科,纨绔子弟的德性是应有尽有,约莫还有个南都头号纨绔的名头,就是不知道这些消息是真是假。”
“真的!”
李庆勉抱着双臂,一口笃定,翘唇笑了起来。
“子随父罢了,林百谦当年在京都就是第一大纨绔子弟、第一大风流公子,这可是家喻户晓的事,干过的荒唐事数不胜数,甚至听说到了狗嫌人厌的地步,若非如此,皇后也不会将这个唯一的弟弟逐出京都,赶到了南都去安居。”
“至今已十七八年了,那时候本王与源堂弟你才刚出生呢,没想到,咱们错过了林百谦的光辉人生,如今却要一起领略一下其子林宁安的风采了,京都城怕是要热闹起来了。”
“十七、八年!”
李庆勉着重强调了一下这个时间,重复似的口吻又似自言自语,他真正关心的,大概是这个,双手撑在栏杆上,嘴边也敛去了笑。
“一去十七八年,皇后却突然让这个弟弟、让林家又搬回了京都,这背后一定不简单,一定是有什么很重要的原因,或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且走着瞧吧,有戏看戏,没戏……凑个热闹!”
……
林家在京都也有一座林府,或准确说,林家本就是京都人。
京都林府比南都林府的规模大了数倍之多,一直都有管家下人等人看守,去年冬才刚结束了长达一年半的修缮工程。
浩浩荡荡的马车队伍停在了林府正门前,搬东西的搬东西、指挥的指挥,进进出出,一大堆事情等着做。
然而林百谦在久违的林府逛了一会儿后,长吁短叹的感慨了一阵,立马迫不及待地唤来了贴身小厮。
“钱来,去,命人备车,老夫要出门一趟。”
“啊,老爷,这才刚到呢,有好多事情需要老爷您安排指挥呢。”
“交给魏管家,还有那么多姨夫人呢,都难道是吃干饭的吗?啰嗦什么,快。”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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