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雷客栈里。

两名修士,一身蓑衣,头戴斗笠。

在雅间之中,耐着性子等候。

等的有点久了,马大哈打着哈欠,“李大哥叫咱两个,怎那么久,还没来?”

梅梅子伸出了兰花指,几个指头舒展,说话有些娘。

“哎呀,李大哥让我们等,那就等嘛。”

“说了是今夜,他总会来的嘛。”

雅间的大门,豁然而来。

李墨愤怒,破门而入,衣裳之中,还隐有鲜血。

李修已经彻底没救了。

教中一应长老、教使,起了起死回生法阵,耗费数千灵石、灵值及丹药,以及许多灵力,也没能将他救回。

大伙尽心尽力了,还是无力回天。

得知三弟死讯,最先怨恨的,是李墨。

自驿馆出来,他便飞鸽传书,传唤自己在三真教的好兄弟马大哈及梅梅子。

桑护法知道他要复仇,在李墨传书之前,就已经严令,枫林镇中任何三真教弟子,都不得去灵仙庙。

此举,正是防着李墨,及一众三真教弟子,群情激奋,打杀灵仙庙。

能一手遮天,确实不假。

但陈梦玄的名字,已经誊抄在晋级名单中。

若大比不能出场,多有不妥。

况且是陈梦玄杀了李修,报了孟凡被肆意玩弄、屠杀之仇。

他现在人气很高,众人都在追捧这匹黑马。

重点的还有,不知何人,在城中散播了流言。

说三真教嫉妒英才,为争夺枫林镇观生大比分场魁首,要对其他小门小派动手。

听到这话,桑护法更不敢轻举妄动。

观生大比还要进行。

三真教的门面,要尽力维护。

若这几日,真有三真教弟子,冲入灵仙庙,把陈梦玄杀了,势必会激起民愤。

城中百姓,对本次大比,本就多有怨言。

断然不能让民众的舆论,再继续激化。

但无论怎么防范,还是防不住李墨偷偷暗搞。

李墨脸色一沉,看向二人。

“要有不想干的,可以先走。”

“大哥,你说的什么话?你我三人,那都是过命的交情。有什么不敢干的?”

马大哈打着哈欠回话。

“说的是呀。咱几个,都是一起睡过的。感情深厚,不是常人能比拟。”

梅梅子伸出兰花指,看了看修长的美甲。

这美甲,可是他花了大半年才修起来了。

昨夜涂个凤仙花汁,这会好看得紧。

李墨打了个寒颤,总觉得梅梅子的话,腻歪得紧。

要不是自小就知道,他是个男的。

真怀疑他被人掉了包。

“大哥,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就今夜吧,以免夜长梦多。”

李墨心有决断。

杀弟之仇,不得不报。

既然今夜齐聚,人手足够,那就今夜动手。

若再过几日,走漏了风声,难免还有别的什么麻烦。

二人点头,心中已经有数了。

“今夜便今夜。我二人就陪李大哥,走一遭。”

马大哈回话,义盖云天,没有丝毫推诿。

客栈之中,飞来一只信鸽。

信鸽停在李墨身侧,徘徊不走。

李墨见得,信鸽羽翼上的教徽,自知是教中传信。

他伸手,取了信鸽上的信笺。

内中是桑护法,传的口令。

信笺之中,极其简单。

让李墨,不要轻举妄动。

轻举妄动?

诛杀害死自己弟弟的凶手,这叫轻举妄动?

李墨将信笺揉成纸团,随手一丢,丢在地上。

“计划照旧,我们今夜亥时行动,定要摘了那陈梦玄的脑袋。”

马大哈与梅梅子应答,高声响应。

李墨送走了二人,一个起身,正要去放泡水。

雅间的大门一推。

只见丘教使领了一众三真教门徒,已经等候在门口。

“丘教使,不知你带人来此,有何要事?”

“要事不敢当。你师傅让我前来,带你回驿馆。”

李墨冷冷一笑。

“他是怕我出手,将那灵仙庙上下,都杀了吧?”

“你明白就好。小小的一个灵仙庙,你只需忍忍,你师傅自然会替你出头,将它铲除。”

“但现在不行。城中流言肆起,说我们三真教,要独占观生大比名额,挤兑各门各派。”

“所以,灵仙庙上下,你还不能动手。”

李墨哈哈一笑,厉声质问。

“何其荒谬,我死了弟弟,还要等着日子,才能复仇?”

“是要等到我弟弟,坟前草三尺高了,我才能动手吗?”

“丘教使,你未免也管的太宽了些。”

丘教使听言一怒,高声训斥。

“放肆。桑护法知道你心有不服。但今夜,无论如何,都不会纵容你,到灵仙庙闹事。”

“你拦得住吗?”

李墨一问,言语之中,满是不屑。

“你可以试试。”

丘教使对答,没有丝毫畏惧。

他也是见过世面的老人,对这些狂妄的小辈,他还不至于被几句言语,就吓破了胆。

丘教使话音一落,他身后的一众修士,出了兵刃,就要动手。

“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你跟我走。二是我把你留下。你自个掂量清楚。”

李墨听言,审视了跟前一众好手,都是筑基修为的修士,人数众多。

李墨自知自己动手,也无多大胜算。

回驿馆那又能如何?

有马大哈及梅梅子,这两个凝气九重的修士,夜袭灵仙庙。

也够将陈梦玄拿下。

他思前想后,佯装妥协,言语示弱,“烦请丘教使,头前带路。”

李墨跟着丘教使,就回了驿馆。自信有马大哈及梅梅子在,定能将陈梦玄拿下。

灵仙庙外的大街上。

两个人影潜伏。

马大哈打着哈欠,有些困倦。

“什么时辰了?李大哥,怎么还不来?再不来,我都想回家,睡觉去了。”

“说什么糊涂话。给我老实待着。刚答应你大哥的事情,你这就抛到脑后了?”

“非是我抛到脑后。而是这天色,实在不早了。真该睡了。”

马大哈又打了打哈欠,困意袭来。

“别犯困了。再等一会,大哥要还是不来,咱就自己动手。”

“自己动手?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大哥只想让我们杀人。我今夜刚染了指甲,也正是杀人的好时机。没有人血配色,我这美甲,不好看。”

“你个娘娘腔,一天到晚,就关注这指甲。杀个人,还要以人血取乐。”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你?我不止以人血取乐。若有脑髓、人肉,我也欢喜。今夜若无这些,不若将你的头颅,给我割下。我吃你的脑髓、人肉?”

说话间,梅梅子伸手,舔了舔自己的指甲。

马大哈被这么一吓,打了个激灵,终于没那么困了。

“罢了,不等了吧。趁我还没睡着,先行动手吧。”

梅梅子点头,没有反对意见。

二人飞跃,跳进了灵仙庙院中,开始了今夜暗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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