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下做如何解释也是无用,不如静静的承受苏大人的怒火。”白衣人语气依旧平淡,言语中却带着几分讥讽。

“哎呀!大人,本官不是来发火的,而是想问大人该如何应对此事。”苏浅洵也觉得自己先前有些失态,略微平复心情,和声说道。

“等!”白衣人口中只蹦出一个字。

“等?等什么?尚书大人可都已经进宫了,再等就是杀头了!”苏浅洵胸中的急火再次升腾。

白衣人鼻孔发出一声嗤笑,便不再言语。苏浅洵等了半晌不见回应,一拂袖,怒气冲冲的走出密室。

[到底是谁在暗中动手?借大索寻找目标明明是我安排的,为何他们也能拿到名目?看来组织里出现了叛徒。

书没有找到,人也失踪了,这背后似乎还有一股力量在行动。加上他们便是三方势力,目标一致,看来消息都源自于那里,或者说,我们都来自于那里。看来得去找找他了。]

白衣人静静地思索着。

柳州,与蛟洲西南接壤,地广不及蛟洲之半,却穷山恶水居多。流民生计艰难,便有许多跟着江湖浪人落草为寇。

此地汇聚了由东、西通往梦京的要道,往来过客商旅甚多,山匪有利可图,却也知晓分寸。匪间规矩:谋财不害命,取利不取空,喧宾不夺主,有口不欺身。

其意,求财不可伤人性命,抢人财物不能抢空,要留一些给货主翻身,便于细水长流。若多支山匪同时看中一家财货,先到者先得,其他人不能与之争抢。有口,则暗示衙门(牙门),凡朝廷之人,一概不动。所以柳州匪患虽重,却没出过什么大事,甚至经常往返的商旅还与山匪达成共识,只要按时纳贡便可一路畅通。而州府对匪患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这也是他们政绩和灰色收入的主要来源。

柳州中部,立有侗山、石峰和柳槐岭三座大山,三山互成犄角,将自北而来的官道一分为二,向西南可入云州、禹州,向东南可入蛟洲、毫州,而三道汇聚之处,也是匪患频发之地。

“咦,真他娘稀奇了,和尚也有女眷?哎!你说那小和尚是不也是他生的?”石峰的悬空石上趴着两个人影,左侧尖嘴猴腮之人瞭望着东南官道缓缓走来的大小和尚和两辆驴车,有些好奇的问道。

“和尚生不出孩子!”右侧国字脸眯缝眼的汉子憨憨的答道。

“去你娘的,故意抬杠吧?”猴腮脸用肘狠狠地杵了那汉子一下。

“嘿嘿,要不抓来问问?”汉子也不生气,憨憨的应道。

“滚!爷就是好奇,两辆破驴车,抢了都不够给他们施舍的。”

“肥羊来了!”汉子用下巴指了指西边官道。

猴腮脸闻言,顿时扭头望去,果见里许外正有一队人马驶来。头前有五人,四个侠士模样的骑马扈从,拱卫着一个锦段华服之人。其后是一辆颇显华贵的马车,瞧着不像官家制式。再后面是三辆满载的货车,两旁各有三名扈从相随。最后跟着的却是一辆驽马拉着的无篷车,瞧着颇为寒酸,一人驾车,一人蜷缩在车厢内,怀中似乎还抱着个孩子。

“有相好的吗?”待人马又走近些,猴腮脸问道。

相好的便是指那些相熟并且上贡了的商人。

身边的汉子天赋奇异,眼神极佳,里许内辨人百无一误。

“没见过。”汉子眯着眼,扫过一众面向摇头答道。

“妥了!走,通知兄弟们准备动手。”说着,猴腮脸便匍匐退下,汉子又向东南官道瞅了一眼,跟着退下。

驴车脚程慢,晃晃悠悠走了两日,一行人才在进入柳州境内。

从蛟州至此一路行来,路上竟没见到马商,据说全被朝廷征调,已有些时日,无奈,只能依着驴力,缓缓而行。

自从那天被云戈摔了后,陆离便断定,这货不是亲舅,一路行来,他才尴尬的搞清楚,云戈确实不是亲舅,而是人家的名字,陆离不由得心下庆幸。

[还好没叫出来,要么就TM尴尬了!

这家伙很爱占便宜啊!

名字自带buff不说,

还扮成我奶奶,

大爷的,

不行,我要改名,

叫路霸霸!

……]

打那晚晕厥苏醒后,陆离便发现养父母已经改口称云戈为云兄,显然已经知晓云戈身份,但似乎也仅仅如此,自己的身份,云戈好像并未告知。但云戈的真容他却依然不清楚,从渔石村出来时,云戈已经从老妪变成了一个皮肤黝黑的庄稼汉,而所有人也都在他的帮助下易了容。

和尚依然是和尚,老和尚变的更老了,小和尚却变丑了。巧花儿年龄变大了十来岁,容貌稀松平常。刘三篓脸上多了一道疤,看着挺渗人。自己和铁锤却俨然变成了两个看起来又蠢又呆的土娃子,一家人的气质倒也般配。

行李不多,本来两辆车里能坐下这些人,可两个和尚却执意步行,于是便由刘三篓赶着一辆,装着行李,坐着巧花儿铁锤母女二人;云戈赶着一辆,载着陆离和路上需要的干粮。

赶了两天的车,刘三篓有些疲乏,便进入车中小憩,由老和尚牵着缰绳。巧花儿有些发闷,刚才便抱着熟睡的铁锤在外透了会儿气,和两个和尚聊了几句,恰好被猴腮脸看见,便以为那老和尚是个名不符实的花和尚。

忽然间,一阵吆喝呐喊声自两边山坡上响起,接着,十数个持着棍棒刀枪的山匪从山坡冲下,直接拦在了道中间。

“站……住,打……打……打……打劫。”

一个结结巴巴的声音突兀的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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