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来到了乌登海姆的武器店铺,毕竟一连数日,他向我提供了不少吸血鬼出没的情报。虽然我已经将他当成了同伴,可我总觉得,自己就好像他手中的一把利刃,被他利用以猎杀吸血鬼,可这本就是他的工作才对。
一进门没多久,他便将一份报纸放在我面前的柜台上。“老兄,你现在在索菲亚可是出了名的。”
我接过那份报纸,只见头条上赫然写着“吸血鬼杀戮机现身,所有居民夜间停止活动”的字样。
“这是什么报纸?”我疑惑的是报纸上怎么能堂而皇之的刊登关于吸血鬼的消息?
“一份只在吸血鬼上流社会发行的报纸,普通人当然不可能看到了。”乌登海姆兴奋地说道:“我在血猎工会的朋友们告诉我,现在的吸血鬼一族人心惶惶,就连大晚上也不敢出门了。”
“我倒是希望那些家伙能大胆一些,现在晚上已经很难找到它们了。”我无奈地摇头,也并未因为“吸血鬼杀戮机”这所谓唬人的名号,而感到一丝欣喜。
“不必担心。以我对它们的了解,它们总是按捺不住夜晚出门觅食的习惯。而且他们之中有些家伙自视甚高,从来不把人类放在眼里,不可能容忍被你一个人长期压制的状态。说不定他们正在准备寻找合适的时机截杀你呢?”
乌登海姆的话语令我的疑虑消退了不少,我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突然想到天色将明,那个紫裙女人也应该回家了,连忙道:“时候不早了,我应该回去了。”
“等等,你要回到梵卓氏的宅邸吗?”乌登海姆突然叫住了我。
“怎么了?”我没有多想。
“其实他们梵卓家族也是……”乌登海姆好似欲言又止,但他随后就换了一种释然的语气:“算了,我想有些事情还是你自己发现得比较好。因为你是圣骑士,善恶也需要你自己来辩明啊。”
“好!我记下了。”虽然我不太明白他言语中的意思,但还是礼貌地回应了他。
我走在返归梵卓宅邸的路上,街道上静悄悄的,只有启明星映下的微弱银光。或许那些隐藏于暗夜中的畜牲已经闻风丧胆,真的再也不敢出门了。
我正这么想着,下一刻却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五个全身被黑色紧身衣包裹的人影突然出现在前方街道的尽头,缓缓向我行进而来。他们每个人都背着长度超过一米五的大太刀,腰间系挂着短剑。
那分明是吸血鬼一族的格斗士,之前我在勇肯斯古堡遭遇的那两只吸血鬼,与他们的装饰也别无二致,显然他们就是冲着我来了。乌登海姆说的果然没错,他们不会善罢甘休,无法容忍被一个人类长期压制的屈辱状态。
那五人在距离我大约一百米的位置处,突然加快速度向我发起了冲锋,同时齐刷刷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可这样的声势在我面前根本就不够看,他们试图反抗也改变不了灭亡的结果。
正当我打算召唤出宽恕之剑用以御敌时,一股更强大的源力气息突然出现在我的周围,这样的源力强度要远强于先前的麦卡维杜特,甚至与复活的红魁王理查相当。我还没来得及细想,那道气息的主人便是从天而降,降临在了我的身前,那是一位全身被紫黑色相间的铠甲所覆盖的骑士。
那名黑色骑士背对着我,他迅速从身侧的空间波动中抽出一把长剑,居然同时念叨起了职业骑士的神术口诀:“伊斯布兰尔之刃,绽放你的光彩吧!”
黑色骑士向前重重挥出一剑,霎那间便激起了巨大的弯月状黑色剑气,剑气在我惊愕的目光中穿透了那五人的身体,竟然直接将他们生生击碎成了一堆齑粉。这一击的威力让我都不禁暗自咋舌……
眼见那五只吸血鬼已然丧命,黑色骑士终于回身看向我。虽然从刚才的境况来看,他使用的应该是人类职业者的法术,但这丝毫没有让我放松警惕:“你是谁?”
“我是梵卓维斯,梵卓妮儿的父亲!”对方的语气是完全的淡然,可话语里的内容却是让我震惊不已。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他臂甲处赫然显现出一个手杖与短剑交叉的“X”型标记,我曾经在梵卓氏的宅邸大门见过。
“你真的是妮儿的父亲?”我已经有些相信他的话语了。因为他臂甲上的那个“X”型标记,分明就是梵卓氏的图腾。
我与妮儿的父亲终于见面了,当他解除铠甲的一刻,我看到了一副俊朗的面容,他穿着华丽的爵士服,浑身展露出英武不凡的气质,而他眉宇间的一丝英气,倒确实与妮儿有些相似。
我没有多言,而是跟他一起来到梵卓氏的宅邸,波恩管家一见到他便立刻跪拜下去,恭敬地叫了一声“亲王大人”,我这才算彻底打消心底对他身份的质疑,梵卓氏的家主应该是亲王才对。
“小姐呢?”妮儿父亲问道。
“报告亲王大人,妮儿小姐已经先行出发去参会了。”波恩管家朝他作了个揖,回答道。
“嗯,我马上跟进。”谁知道那个男人转头看我了一眼,那语气仿佛压根没有考虑到我的意见:“你跟我一起去!”
“亲王大人。”我冲他抱了抱拳,强调道:“我只是妮儿的契约仆人而已,与你们一起,似乎不太合适吧。”
“我知道,你只愿意对她服从。但这是我们家族的会议,既然你还是妮儿的契约仆人,就应该在任何场合下保护好她的安全。”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我:“真正的骑士不会抛弃自己的爱人对吧。”
“您误会了,我和妮儿不是那种关系。”梵卓亲王的话令我猛然一惊,下意识地否认道。
“你穿上我的衣服,倒是与当年的我很相像。”他转过身仔细打量着我,然后便露出一种讶异的神情:“所以你去不去?”
“我去!”我实在忍受不了他那异样的目光,终是点了点头。
一个时辰后,我跟这位索菲亚亲王步行来到了城市西郊的墓园,此时东方的天际线上已经显露出微弱的霞光。令我好奇的是,他并没有带上任何随从,不过像他这样强大的源力职业者,也不需要守卫保护。梵卓维斯,位居亲王的高等爵位,是一个源力六段的职业骑士,是一个强大的城市守护者,这便是我对他的认知。
维斯亲王领着我来到墓园的后方,对准其中一块无名氏的墓碑,将手掌按了上去。谁知下一刻,石碑前方突然积聚起强烈的源力,迅速形成一道漩涡状的传送门。
我内心不禁疑惑,怎么在这个鬼地方居然还有空间传送的法阵,虽然是最简易的法阵,可设在墓园里也太奇怪了吧。
“进去吧!”维斯亲王冲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然后他便身影一闪,整个人都投身进去。我心想就是一个传送门,应该没啥可怖的,于是跟随他的步伐走了进去。
一进入传送门后,我便感受到一种冷酷的肃杀感,连全身都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可我看清传送门另一侧的事物时,我的整个身心皆遭受到巨大的震惊!
里面是一座巨型的六边形会场,会场四周耸立着六根参天巨柱,而在那些巨柱之上雕刻着的则是一个个姿态各异的骷髅天使,同时书写着我完全看不懂的古代语言,与勇肯斯古堡地下的阴森场景,简直一模一样。
维斯亲王一来到会场便飞身站到某一个坐席上,而在他的身旁不远处,一个稍矮的人影吸引了我的目光,从身形看那应该是一名女性,只是浑身笼罩在灰色的斗篷下,无法看清楚她的面容。
可此时整个会场的氛围更加诡异,因为会场的坐席上站满了形形色色的人物,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中的每一人,都有一种让我感到极其不舒服的黑暗气质。况且我已经看到了很多熟悉的身影了,是那些在前夜出席麦卡维杜特生日宴会的吸血鬼贵族们,甚至还包括了瑞美尔埃琳娜。
我置身于会场中央的空旷处,用目光徐徐扫过高台坐席上的每一个人,我的心中逐渐有了一个明确的答案:这里是吸血鬼一族的会场,而那些站立在坐席上的人们,或许全是吸血鬼。可不知为何,一种莫名的恐惧在我心中升腾而起。
“你们看,他就是那个帕拉丁?看上去可真不像啊。”
“就是就是,好英俊的男人啊,真想把他纳为本姑娘的眷属,和他在一起,说不定会比吸食人血舒服多了。”
“你们别看他那人畜无害的样子,我可亲眼看见他在塞纳海滩杀了三百多个族人。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人不可貌相!”
满堂之上的吸血鬼们你一言我一句,将我的思路完全打断了,我抬起头直视前方主坐台上站立着的维斯亲王,用冰冷的语气道:“亲王阁下,你引领我来到此地,是希望我将你们全部消灭吗?”
“无礼!什么人类的臭小子,居然敢如此猖狂?”
此言一出,全场的吸血鬼们面色都变了,顿时嘲讽之声四起,显然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主。
“你们全都闭嘴。”那个维斯亲王居然喝止了它们的嘲讽,转而望向我道:“我引领你来到此地,是希望能与你讲和,希望你停止对我族的杀戮行为。”
听闻此言,我的心脏一下子跌入冰湖,前所未有的严寒与窒息感涌入大脑。梵卓维斯,妮儿的父亲,他将那些被我消灭的吸血鬼说成“我族”,所以他们梵卓家族也是吸血鬼的一个氏族,所以那个与我订立契约的女人……
为什么她一直昼伏夜出,从不在白天出门?为什么麦卡维家族庄园中参会的吸血鬼们会对她毕恭毕敬?这一切仿佛都有了答案。雅科夫的蓝翎,你可真愚蠢啊,第二次栽倒在女人身上,第一个是精灵、第二个是吸血鬼。
“我今天请各位前来,正是希望十三氏族的成员为我梵卓氏作个见证。我们希望与帕拉丁达成和解。”维斯亲王见我没搭话,继续道:“但具体的谈判,还需要等长老到达后才能开始。”
我不禁咬了咬牙,对上维斯亲王的目光,内心的郁闷已经达到了极点,于是用严厉的语气道:“我不会与你们谈判的。你们不是说我是帕拉丁吗?那我的使命就是将你们这群畜牲……赶尽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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