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常洛随着王安步履匆匆的回到了景阳宫。

他抬眼便看便看到王恭妃正搂着云梦公主,低声啜泣。而云梦公主不知道是被王恭妃情绪感染,还是被因为宫中出了大乱而害怕,正号啕大哭。

朱常洛快步走到王恭妃近前,“母妃,母妃究竟发生了何事?前晌孩儿走的时候,您不还好好的,旦夕之间,究竟发生了何事?”

王恭妃的眼泪止不住地流,她轻轻摇头,“皇儿,母妃无事,母妃只是想起一些往事,今日第一天讲师的课,皇儿学的怎么样?”

眼见王恭妃不愿多言,云梦公主朱轩嫄,挣扎出王恭妃的怀抱,扭身冲到大哥朱常洛的身边,眼中的泪水依旧流个不停,口含哭腔的说着“大哥…大哥…郑贵妃,郑贵妃她……”

朱常洛赶忙将朱轩嫄抱起,“郑贵妃?郑贵妃她怎么了?她来欺负母妃跟轩嫄了?轩嫄跟大哥讲一讲好不好?”

王恭妃赶忙制止道“好了,好了,都过去了,没事的,轩嫄她还小,又怎么会懂其中的缘由?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母妃跟轩嫄,这不都好好的。”

朱轩嫄没听完,王恭妃的话,哭的更加大声了,稚嫩的小脸上,也因长时间的哭泣而发红,“大哥…郑贵妃…郑贵妃…她传大哥的谣言…刚刚父皇命人过来问话,可大哥不在宫中去了文华殿学习……”

朱常洛赶紧追问着“郑贵妃传大哥什么谣言啊?让母妃跟轩嫄如此紧张?轩嫄跟大哥讲讲好不好?”

朱轩嫄继续说着,“郑贵妃说大哥…说大哥跟宫人有染。”

听到这里朱常洛恍然大悟,郑贵妃,这一招不可谓不是一条毒计,造谣皇长子跟宫人有染,自己给自己的“便宜老爹”万历带绿帽子,这种事放在哪个皇帝头上,哪个皇帝都不能忍。

他一面觉得,万历皇帝好笑,古话有讲“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对于自己这个庶出皇长子,这十多年来他还不了解?

但朱常洛转念一股无名之火油然而生,郑贵妃这个人,可也算是歹毒之极,这种人在万历身边,以后指不定会再掀起来什么更大的风浪来,此次事件,郑贵妃是主谋,而万历皇帝则是推波助澜的人。

朱常洛问朱轩嫄“轩嫄,你跟大哥讲讲,母妃和你又是如何应对的呢?”

朱轩嫄用稚嫩地童声说道“母妃,母妃看到司礼监太监张诚领着一大堆人闯进了景阳宫,就立刻迎了上去,好在张诚言语之间还算有礼,没有硬来,他只是问母妃,大哥你是否和宫人有染。”

朱常洛点点头,继续追问“然后呢?然后怎么样了,轩嫄。”

朱轩嫄接着说“母妃,一下子就哭了出来,她跟张诚讲,本宫日夜都和常洛在一起,怎么会做这种事?究竟是谁进献这种谗言佞语给圣上?”

“见母妃,哭得如此大声,张诚才上前安慰了几句,也没有太为难母妃跟我,就回去复命去了。”

此时,王恭妃听完朱轩嫄与朱常洛之间的对话,依旧低声啜泣着,“长哥儿,母妃能做的不多,但是这件事上没有任何人能诋毁你。”

朱常洛放下朱轩嫄,赶忙跪倒在地,“母妃,孩儿定要找个公道来,母妃为我遮风挡雨,我又岂能让母妃跟轩嫄陪我遭受如此不白之冤?”

王恭妃劝阻朱常洛说道“长哥儿,我知你拳拳之心,可郑贵妃在宫中圣眷日浓,就连王皇后都避让三分,此事你听母妃的话,你就装作不知道,就算揭过去了。”

朱常洛语气坚决地说道“母妃,我知道这深宫之中,我们应小心谨慎,小心驶得万年船,可郑贵妃这都欺负到您头上来了,贾谊《过秦论》中,早已言明,‘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后得一夕安寝’。”

“此次的事情,可以揭过,但有人必须要付出代价。”

王恭妃眼见,朱常洛如此坚决,她也渐渐停止了啜泣,早年间,自己作为太后身边的侍女被万历皇帝临幸之后,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她是既欣喜又害怕,欣喜是有朝一日能够诞下皇子,就可以母凭子贵;害怕则是自己怀有身孕这件事情,是否会被宫中别有用心的人针对。

朱常洛出生之后,她原本有所期待的眼睛渐渐失去了光彩,对皇帝也从期望转为了失望,只是对于自己身边的这一双儿女,希望他们能够顺利成人。

即便是今日的事情,她不怨恨吗?她不想让郑贵妃付出代价吗?

当然不是,只是她的这多半生才真是如履薄冰…这深宫之中,好像一个禁锢的牢笼,将她的所有希望都深深锁了起来,这一双儿女便是她最后的希望。

今天看到自己的儿子常洛,少了几许内向与幽寂,多了几分坚毅与果决,她内心深处满是欣慰,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对朱常洛说道“长哥儿,长大啦,母妃很高兴。”

朱常洛不知王恭妃内心的百转千回,穿越而来,虽没有几日,可王恭妃对自己的好,他又怎么能感受不出来,王恭妃身上的温柔,坚强,已经深深的刻入到朱常洛的内心之中。

他也没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三步并两步爬行到王恭妃身边,不由地也开始哭了起来,而朱轩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到大哥在母妃身边哭了起来,自己立马冲到恭妃身边,挽起王恭妃的衣袖哭了起来,母子三人又不由地一同哭了起来……贴身太监王安及左右内饰也一并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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