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掩星稀,天空昏暗,大地龟裂,血红的巨大眼眸笼罩在高空,望着地上蝼蚁般散落于大地的人类,祂眼中是满满的戏谑与嘲弄。
祂与这颗星球上的种族没有恩怨,更没有仇恨。于祂而言,这不过是一场注定胜利的游戏。谈不上失望,只是多少有些乏味,低维生物本就不可能战胜高维生物,要知道,于宇宙的维度而言,生命层次是比科技程度更残酷的差距,这场于祂眼中的游戏,于他们眼中的灾难,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果。
不过,倘若说这一场游戏对祂而言有那么一丝意外的话,那么就是地上这只人类所谓的领袖,他是在刚刚的战斗中唯一可以攻击到祂的生物,只不过依旧无法让祂受伤分毫。
作为宇宙中第一序列物种中的虚空之眸,祂的本体可以轻易地看透这些低维生命体的理化性质和时间线,这只蝼蚁的身体乱七八糟,所有组成身体的零件都来自于不同的生命体,甚至有些零件明显与他所在的种族不同,在他的过去里,这些零件有的是被一群同类禁锢在手术台上强行换取,有的是他濒临绝境之时自己将身体的零件取出然后换取新的得以存活,有些是为了变得更强而主动去换取......
应该是因为一种被称为“责任”的生物激素,使他在曾经被同类丧心病狂折磨过后依然选择以人类领袖的身份来到这片战场。
大地一片死寂,断肢残臂,尸横遍野,他是站在战场最前方的“人类”,也许,他已经到达了这个物种的极限,但对祂而言,依旧不过是一只稍微强大的蝼蚁。祂并不在意这种弱小的物种怎样的过去,祂只是疑惑于看不透这只人类的心脏来源,也看不到他被自己泯灭的未来。这颗心脏也许曾经沾染过某些关于时空法则的力量,时空的力量即使在宇宙中也只有稀少的种族拥有,而这也是他可以突破维度枷锁攻击到祂的原因。
既然看不透未来,那么祂大概知晓是何种原因了,思绪至此,祂眼眸微凝,悄然间,泯灭法则之力骤然袭向地上的生灵,伤痕累累的他不过是强弩之末,这一击,除非奇迹出现,那么他必将泯灭。地上的生灵依旧眼神坚定,如曾经的千万次一般举起手中简陋的黑剑迎接这注定的结局。
“就要死了吗?原来,人在将死之时真的会在刹那间回想曾经的一切。”
对他而言,拾荒出身,恩师仙逝,她也离去,这个世界除了强大的力量,自己早就一无所有了,所以他临危受命,参加了这场战争。谈不上遗憾吧,只是想到曾经的那些过往,到最后,他什么都没有做到,承诺也好,人生也罢,都像他的身体一样被他搞得乱七八糟。
放弃了一切换取的力量到最后不堪一击,在这片战场之外是蓝星无数的生灵,而这场战争是在全球投影的,所有人都早已绝望,差距太大了,人类无休止的冲锋在祂的一击之下瞬间清空,还能站立的仅剩寥寥数人,那一击之下,全球都变得死寂,战场外欢呼的蓝星人如同被扼住咽喉,眼中只残留难以置信的惊恐。
存活的那些人僵持在原地,祂没有继续攻击,只是无声的嘲弄着这些渺小的生灵。短暂的沉默,没有后退,没有争执,没有商讨,这里最强的只有他,所以机会也只能属于他。他们选择用生命换取一次进攻的机会。那场冲锋,每一秒都是用生命换取的希望,他依旧如过往般一言不发,只是那颗心的炙热却无法掩盖,他放弃了所有的防御,远超极限的速度划破空气留下刺耳的清鸣,血液涌动,耳畔只余喧嚣的风声和一声声的怒吼。
“佛笼!“金光迸射,而后刹那间金光粉碎,与他擦肩而过,耳畔只留沉闷的倒地声。
“焰啸九天!”火焰滔天,而后那个耳烛焰口的曼妙身影如风中残烛,刹那熄灭。
“北境苍谭!”寒气凝结,千里冰封,而后冰层碎裂,半空中那破碎的冰面倒映着稚嫩的背影,冰面落地,镜中空空如也。
“原子吐息!”巨大的机甲凝聚一道浩大的激光与泯灭悍然对撞,而后机器炸裂成漫天野火。
“兽王图腾!”强劲的力量增幅在厚重的身躯,以人类之躯,驭荒兽之力,脚踏之地,地面龟裂,坚实的身躯为他挡下一击,眼神交错,印刻在他眼底的是一个爽朗的笑脸。
距离足够!空间封锁!昊天之力凝聚于黯星剑!
他从未想过后路,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在那毁天灭地的一剑,心脏悸动,空间刹那封闭,瞬移到半空中。
斩!
在他歇斯底里的眼眸中,那一剑无限接近于那颗高高在上的眼眸,空间被封锁,这是她留在心脏中最后的力量,这一剑,纵然强如神明,无处可避!在全球人类紧张的屏息中,那颗血红的眼眸傲慢的闭上了眼,那一剑的剑鸣刺耳而空洞,鸣声如同人类心中的绝望般瞬间蔓延,人类最强的一剑,依旧不能伤祂分毫!
从半空中跌落到地面上,他怔怔的吐出一口血,然后强撑着站了起来,他一生荒诞,磨练胆石心肠,这一刻却也不敢回头看一眼来路,身后的寂静早就无声的宣告着最残酷的结果,这一战,他败了,人类败了,败的一塌糊涂,败的毫无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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