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气沉沉的绝望迷宫内,漆黑的墙壁拐角处,一道诡异的身影缓慢的向前移动着,轻微摇晃的身体仿佛随时会摔倒在地上化为一具腐朽的尸骸。

他的弯曲着右臂,右手的指尖在黑色的墙壁上划过,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在身后的墙壁上,五道十几米长的血痕,顺着血痕流下的血珠为其平添了几分诡异的色彩。他的左手向后抬起,保持着抓握的动作。即使他宛若干尸一般的可怖手爪中此刻早已空空如也,但依然执拗地维持着这个动作。

他的头颅此刻顶在坚硬冰冷的黑色墙壁上,双腿仍旧保持着前进的动作。双脚在地上一步一步的滑行,厚实的作战靴早已被磨穿了。裸露在外的脚底已经依稀可以看见森白色的骨头,地上两道触目惊心的暗红色血痕以及向着四周流淌时所形成的暗红纹路,在这幽黑的地面上拼凑出了一副如血色蛛网一样的狰狞画卷。

他头顶上的与其说是头发,倒更像是被肃杀的秋风无情摧残过后的枯草,干枯、纷乱、破败、没有丝毫光泽。

眼窝深深地凹陷了进去,眼角爬满细密的皱纹。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双瞳之中早已没有了焦距瞳孔,涣散的瞳孔内一片死寂。

因为失去水分而变得干扁的皮肤,紧紧地贴在身体的骨骼上。皱巴巴的灰白色皮肤把两个腮帮子勒地向内深深地凹了下去。

惨白色的双唇失去原本的颜色,一道道黑色裂痕犹如历经旱灾之后的土地上那盘恒交错的沟壑。嘴唇无意识的开合,发出意味难明的呢喃呓语。

眼前消瘦的身影,仿佛一只沉寂千年的尸体,从埋葬他的地下坟茔中费劲力气爬了出来,在绝望的荒原漫无目的地游荡。

三天前,绝望迷宫内。

熊英和安逸靠着墙壁歇息,熊英抓起安逸的手掌,在上面写道:

“从醒来就找不到大饼他们了,也不知道他们这会怎么样了。”

安逸过了好久才用手指在熊英的手背上写道:

“别担心,相信他们,可以的。”

过了一会,他又在熊英的手背上继续写着:

“绝望迷宫不是剥夺五感,而是六感。我的精神力此刻正在慢慢消失。”

熊英倒在墙壁上,嘴角扯出一个凄惨的弧度。就这样缓了好半天,他在安逸的手心写出两字:

“补给!”

两人靠着墙壁默默的吃着东西,失去听、嗅、味、视四觉的两人都没想到会对自己的精神带来这么强的压力。

即使一遍一遍的反复安抚自己的内心,但此刻二人的脸上仍旧是写满了麻木。

熊英靠在墙边,牙齿用力的咬在坚硬粗糙的行军饼上。原本需要放在水里泡软后食用的压缩食品,被他就这样野蛮的啃食,那模样就好像荒原上撕咬猎物的野兽。脑海中充斥的不安、疲惫和焦虑等无数种蜂蛹而来的负面情绪,让他仿佛化为了漂泊在无尽汪洋上的一艘老旧海船,自己那不堪重负的精神就如那腐朽的船板,不知何时就会被那好似狂风怒涛般的负面情绪摧毁殆尽。

此刻的熊英只能把心底压抑的情绪发泄到手中的食物上,只有这样他才能勉力维持自己脑海中那仅剩一丝的清明。他在心里默默的盘算着:

大饼、大牛他们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估计情况也不会比我们好。

安逸现在的样子肯定很狼狈吧,可惜看不见。

好累啊,真想在这里什么也不管就这样睡下去。

要不,就放弃吧,我的能力也就能走到这里了。

即使再坚持下去也是没有意义的,甚至连要做什么也不知道,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前行究竟是为了什么?

放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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