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喝,再来!”
“磨磨唧唧算什么汉子!”
陈春生再次睁开眼睛,一面骷髅旗帜威风凛凛挂在大堂中央,昏黄的灯光下,十几个凶神恶煞的壮汉正围绕着一张大桌子上喝酒赌牌,各种喝彩争吵声不断,让他这个穿越者不知所措。
“小子,愣什么呢!”
春生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肌肤稚嫩,身材矮小,自己竟已变成一个少年模样。
顺着说话声看去,一个尖嘴猴腮的男子从汉子堆中钻出头来,深邃的眼窝中流转着狡黠的光,
“叫你好几遍了,你今天怎么了,跟呆子一样!酒不够了,去库房再拿一点过来”
春生赶忙应下,向堂外走去,在本来的世界里,自己只是一个平凡的打工人,各种加班和会议把自己每天都整的焦头烂额,在穿越的前一天,自己正通宵赶工交付老板的任务,只是稍微有点累,结果一闭眼,再次睁眼便是如此一幕。
没等春生多想,一个双鬓花白,弓腰驼背的老汉端着一盘空杯,快步凑到春生跟前,低声耳语道:
“是不是昨晚吃那管事的鞭子打傻了,今天这帮土匪正在兴致头上,打跑了清剿的大魏官军,你若是此时扫了他们的兴,他们不给扒你这小子一层皮下来!”
老者掐了掐春生的脸,随后走在他前面,招手向他示意跟上。春生便跟从着老者,走出大门庭院,来到了那库房。
门内,无数个少年孩童俯身干着杂活,或是收拾整理,或是搬运东西。而房门口,一个满脸油脂,极为壮硕的疤脸汉子一手拿皮鞭,一手拿着酒壶,正冲着那些苦力童子大吼:
“是不是没吃饭想吃鞭子了,手底下都麻利一点,不然老子剁了你们的手!”
春生闻之骇然,只见身边的老汉上前毕恭毕敬地走上前去:
“大人,王堂主让小的来这里拿点酒。”
汉子冷哼一声,待老汉走过背对自己时,起身一脚,重重踢在他的腿上,老汉闷声跪在地上,然后哈哈一笑:“老东西,跪下才像样嘛”
接着汉子将目光投向春生,感受到那凶狠男子的注视,春生顿时一惊,身体颤抖着,内心的尊严与理智不断对抗,接着一咬牙也跪了下来。
“怎么,你难道有想法?”
汉子气焰嚣张地笑着,慢慢走到春生面前,眼神紧紧盯着他,
接着汉子右手忽而一发力,掐住春生的脖子,另一只手将他的脑袋硬生生的抓起,
“看着我!”
春生毕竟如今只是少年的身体,顿觉一阵窒息感涌上大脑,极度的缺氧带来将死一线的强烈痛苦。
“我说,你有意见吗?”男子复述道。
春生尝试挣扎,双手去推疤脸汉子的右手,却无法摆脱一个成年壮汉的力道
汉子手一松,春生顿时从那极端痛苦解脱出来。
“现在,我再问你一次有意见吗?”
“咳咳······没意见”
春生用尽全力挤出这么几个字,内心已然是屈辱到了极致。
“现在,给我跪下”
汉子怒吼道
春生双腿一软,猛然跪下地上,
汉子心满意足,背过身去向地上深深啐了一口,
“老子天天屈尊跟你们这帮下人说话就够让我恶心的。”
春生望着汉子远去的背影,虽然极度不甘,又无可奈何,自己刚穿越到这里,本以为最次也会是小说中那些王侯次子之类的,结果直接成为了一个土匪掳上山的小童。
伴随而来的系统呢?外挂呢?奇遇呢?春生顿时突然怀念起自己原本的生活,
只是这样想着,却见那跪在地上的老者颤颤巍巍地起身,缓缓走向春生道:
“唉,这帮土匪根本没把我们当人看,尤其这疤脸男子,自从被分到管我们这些下人,在那帮土匪中地位最低,所以每次都冲我们撒气。”
春生看向这老汉,从脖子到手臂,凡是暴露在外的皮肤无不布满各种伤口。
“何必要说这么多呢,咱们还是抓紧盛酒回去吧,不然还要被打,我这把老骨头,死了就算了,你还年轻,不值得。”老者的轻叹声在耳边响起,春生的眼眶也不禁湿润。
疤脸汉子时常将各种各样的脏活累活分给自己,还故意刁难自己趁机打骂,春生经常感到支撑不住,却是那老者那一次都帮助自己,安慰自己,让自己一点一点度过去。
到了晚上,疤脸汉子更是故意以自己不好好干活的理由,把本应给自己的伙食当面喂了狗。本就是寒冬日子,一天的劳累,更让春生难熬,只能抱着自己的膝盖,蜷缩在角落。
“小家伙,喝粥吗”
春生顺着声音看去,那佝偻老者正端着一碗热粥走来,递给了他。春生不由分说,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喝着喝着不禁抽泣起来。
“不要急着,慢慢喝,你呀,要好好坚持一下,等那朝廷军队来了,剿了匪,我们就可以出去了,我跟你说,我出生的那会元府,可繁华了,我以后可以带你去······”
少年看着那老者,老者也看着少年。
自打穿越而来,从老者身上,自己第一次感受到别人的温暖。
接着,又有不少跟自己相同年龄的少年少女不知从哪里钻出,探出脑袋。
以春生原本的年纪,与这些孩童并没有太多交流语言,但在此刻,却也是耐心听了下来。
“那颗星星好漂亮啊”一位少女说道,她的脸上,一颗眼睛已经在长期折磨中瞎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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