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车上两人相互依偎着都没怎么说话,外面夜色很浓,透过车窗只能偶尔看到一些远处的亮光。

因为是普通客车,速度并不快,他们要在车上八个小时。

而且,车上的空调效果相当一般,在后半夜车厢内的温度有点冷。

“你睡一会吧!”李浅墨给霉霉取来枕头。

霉霉第一次在火车上过夜。

灯塔国领土虽然相当广阔,但他们依赖的交通网却不是火车。

一般都会选择开车或者坐飞机,他们的铁路系统相当落后,甚至主要用于运输货物。

她不管是小时候还是后来走上演艺道路,她都很少坐火车。

在火车上睡觉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外面一直有类似哒哒的车轨声传来,虽然很轻微但确实一直都有,火车转弯、换轨时的晃动感也很明显。

“我恐怕睡不着,”霉霉拉着他的手,“你给我讲讲你小时候的事吧!”

她不愿意躺下,还依偎在李浅墨的怀里。

陌生的环境除了新鲜还有不适应。

“要八个多小时呢!总也要睡一会,”李浅墨背靠车厢坐着,然后让霉霉躺在自己怀里,给她盖上被子。

“那你先给我讲讲你小时候的事吧!”霉霉轻轻地说。

“我小时候的生活单调的很,”李浅墨拥有的两个人的人生基本都是如此。

一个执着于学习,一个沉迷于练功、修行。

基本上都没有讲出来会让人感觉比较有趣的经历。

“能有多单调?像我练四个小时吉他那种吗?”

“比你还单调,我有时候打坐冥想都要四个小时,然后挑水打拳,练剑诵经一天就这么过去了,”李浅墨想起小时候在山上的生活大抵都是如此。

那时候迫不及待的想要下山去看看。

所以在师傅带他四处打听师祖、师伯的下落,以及到各处山头拜访名师时,他每次都非常兴奋,觉得外面的世界繁华喧闹,新鲜有趣。

但是,真到他一个人到尘世历练,不出三年就真的倦了。

世道人心都乱了。

大部分人都那么虚伪、迂腐和势利。

穿越后大抵也是如此。

所以,19岁的霉霉那份天真烂漫才让他完全没办法抵挡。

“你小时候的生活那么自律么?”霉霉完全没想到他的少年时光都是被这些填满的。

“不是自律,”李浅墨笑着摇了摇头,“是被逼的,不努力会被打的。”

他可没少挨板子。

“啊?你的老师还会打你么?”霉霉很意外。

这种行为放在现在确实是不被允许的体罚行为,但在以前太正常了。

“那时候不理解,有时候会恼师傅,但现在回头看,其实都是为自己好,他不逼我,我的时光都会在无用的玩耍中度过,”李浅墨靠在车厢上,声音中有种释怀和感慨的意味。

通常人在经历过成长之后,才会有这种的感悟。

他并不是一个多么自律的人。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实力这么强,都是苦练的结果,”霉霉侧转身趴在他的胸口。

“并不是苦练的结果,”李浅墨却不这么认为,“有的东西,人生来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用我师傅的话说我只是达到了天赋该有的结果,这世上比我刻苦的人多的是。”

“什么意思?你是认为天赋大于努力?”霉霉微皱眉头。

“是的,这个世界上,任何一方面最顶尖的人都是天赋使然,努力只是兑现了天赋,而不是创造了天赋,”李浅墨阐述的不是天命论。

恰恰是世人最缺的,与自身和解。

“这我恐怕不太认同,”霉霉提出了不同意见,“如果都以天赋论,那么普通人岂不是连追逐梦想都是奢望?”

“本身就是奢望,”李浅墨轻声说,“我并不是主张不努力,只是想说人不应该过分追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这样只会内耗,只会痛苦,进而让自己的人生一地鸡毛。”

“按这说法,你模仿打球的偶像艾弗森压根就打不了职业比赛,他可能还没有我高,”霉霉拿艾弗森举例。

“篮球的天赋又不是只有身高,”李浅墨笑了笑,接着说道:“他速度可能比我还快,跳的也有可能比我高,球感也几乎是无敌的,他的动作,你见第二个人能做的出来么?”

在他看来艾弗森的篮球天赋除了身高,几乎都是顶级的。

“那还有科比,还有拳王阿里,他们都是非常努力的励志表率,”霉霉又举了好几个例子。

“他们的身体天赋都差不多是同行业的最顶级了,他们的努力使得他们几乎兑现了全部天赋,你相信我,比他们努力的大有人在,但最终也不过是泯然众人,”李浅墨想起他的师傅小时候并没有教他乐理、下棋,奇门八卦也没有放在重要位置。

他最主要的习武,练习国术。

这就是因为他在那些方面天赋一般。

“切,反正成功的你就说有天赋,不成功的你就说没天赋,怎么说你都有理,”霉霉还是不认同他,哼了一声。

“你理解错了,”李浅墨继续给她解释,“我跟你举个最简单的例子,让我学音乐,你去习武,我们俩永远都达不到对方的成就,甚至我连舞台都登不上去,而你在男子组擂台也不可能取得成绩,这样够直观吧?”

“男女身体有别,男人相比女人本来就比较适合搏斗,我怎么跟他们比?”

“身体不就是天赋的一种,别说男子组,你可能永远都赢不了隆达·罗西,因为你的运动天赋很一般,”李浅墨实话实说。

隆达·罗西是是现今UFC的十字固女王,目前没有败绩。

“既然如此,你以前还练歌干嘛,不是说努力没用么?”霉霉有点生气。

“我练歌只是为了有一天唱歌给你听的时候,不至于无法入耳,晚上哄你睡觉的时候,效果也能好一点,我从未想过有一天要登台表演……”李浅墨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尽管我很希望有一天可以跟你同台,但我清楚的知道,那是并不属于我的舞台。”

他目前不会为不属于他的东西去焦虑。

这某种程度上就是自我和解。

生来有的东西就是有。

没有的大概率也就没有。

不会因为自己的过分强求,突然一天就开窍拥有了。

睡一觉做个梦倒是可以实现。

“就是单纯的为了给我唱歌、哄我睡觉?”霉霉的声音突然柔软了起来。

李浅墨显然不是在刻意地哄她开心,而是在表达他的观点。

可这样“直男”的行为,反而更添了真实感,更能让人相信他就是真的为了给她唱歌、哄她睡觉。

“肯定啊!我只是喜欢听歌,不是喜欢唱歌,”李浅墨揉了揉她的头发。

“那你现在哄我睡觉吧!”霉霉脸颊贴着他的胸口,缓缓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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