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形容这件事呢？
就像是吃了一辈子的肉肠，某天突然被告知没有肉。
款冬市西北的大荒漠，这是一片军事管制区，荒漠深处不知道什么时候修了一座庞大的建筑。
楼不高，却很大。在这荒漠里犹如海市蜃楼一般，让人觉得梦幻和美好。
刘失川就在这楼里工作，但刘失川并不觉得美好。
刘失川苦哈哈的干着活，一瞥旁边和别的博士谈笑风声的的黄定全黄老师，心里面涌现出无数脏话。
他大一就进了黄老师的实验室帮忙，一帮就是三年多，终于在他要临近毕业的时候黄老师告诉他要带他去做一个大项目，国家级的大项目。
他当时指着自己，看着周围的研究生师兄师姐，说：“你确定是我吗？”
其实他想说的说是，“我配吗？”
黄定全语重心长的肯定了他这几年的辛苦，表扬了他的认真和细致，赞美了他的聪明和努力。
说得他有些飘飘然，就答应了下来。
结果来了就后悔了，这项目是机密，不能向外透露半点，而且黄定全本身就是个打杂的，他干脆就是给打杂的打杂。每天苦哈哈的不说，干的都是工人的活，半点好处捞不着。
本来他只用静静的等待毕业就好，结果被拐到这西北荒漠里来，半个多月连这个项目具体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
黄定全26岁就混上了博士，是真正的学术天骄，外面对他的报道里把他写得神乎其神、不可一世，是不可多得的奇才，是物理学界的一朵奇葩。
可刘失川知道他就是一个天天窝在办公室沙发上看小说、吃外卖的家伙。
看着偷奸耍滑的黄定全，刘失川感觉自己的忍耐快到了极限。
“黄老师，这种事情以后就不要找我了，我是跟你做学术做研究的，不是跟你打杂的，而且还是免费打杂。”
刘失川一边搬搬扛扛，一边对旁边调试假装机器的黄老师说道。
“就你干活细致嘛，你那几个师兄贴便签都能贴错，我能放心把这么重要事情交给他们干？”黄定全语重心长的说道：“这何尝不是一种磨炼，以你这个年纪就能参与这样重大的科研项目你应该感到荣幸。”
“可是老师，连你都是调试仪器的边缘人。而我干的干脆就是体力活，那些工人学到的都比我多。”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你做的这些都是为世界发展做贡献。”
刘失川翻了一个白眼，心里吐槽道：“上梁不正下梁歪。”
“老师，这个装置怎么调。”
“我怎么知道，去问其他人，我已经很多年没有亲手调过仪器了。”
“额。”
刘失川眼皮动了动，脑子里过了几遍脏话。又在心里补充道：“上梁不正经，下梁歪。”
不过话又说回来，好几十个博士，上百个研究生，好几百个技术工人，严苛得要死的保密协议，真是难得一见的大项目，赶得上刚建国那会儿研究核武器的阵容了。
也算是长见识了吧，可惜签了保密协议，不然回学校就有的吹了，啧啧啧。
不过工作到了收尾阶段了，再有几天就能回学校了。刘失川盘算着时间，五月底答辩后就彻底自由了，研究生开学是八月末，整整三个月时间。
这几年因为在实验室帮忙寒假暑假都没怎么休息，终于熬出来了！
他开始畅享毕业旅行去哪儿玩了。
忙完当天的工作，他搭专门的大巴车回下榻的酒店。
在酒店过道上遇到了崔以简，那是研二的学姐，虽然不归同一个老师管，但偶尔聚餐的时候还是会一起吃饭，也算是认识。
两人都没有说话，互相点了点头，就擦肩而过了。
住他隔壁的尹久辉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位美女你认识啊？”
尹久辉是燕郊大学的理论物理系的博士，很臭屁很骄傲，少年班出身，没比他大两岁，有点吊儿郎当，不过他确实是个天才，有骄傲的资本。
“以简学姐是我们专业研二的学姐。”
“能介绍我俩认识一下吗？”尹久辉贱兮兮的笑道，说着还挑了挑眉。
“我和她没熟到可以介绍人认识的地步。”刘失川甩开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不过脑中思绪一转：“也不是不行，不过得等价交换。”
“你想换什么？”
刘失川用房卡打开酒店的门：“进来说。”
“有件事我好奇很久了，我们这个项目到底研究的是什么？”刘失川关上房门低声问道。
“我签了保密协议，不能说。”尹久辉抓了抓后脑勺。
“那崔以简你不想认识了？”
“嗯，这个，其实你也是这个项目的，我们之间交流一下工作也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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