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怏郡离赵家沟还有二十里的距离,以赵淳的脚力,一天便能到达。这几天的路程下来,五行感应法的口诀也被他背的滚瓜烂熟,距离目的地不远了,他也就不急着赶路。

一路上走走停停,赵淳时不时便会蹲下来,对着一株小草,或者一块石头看的入神。离感应到天地灵气还差多少火候赵淳不知道,但根据五行感应法上的口诀修炼,确实有让他的五感变得敏锐了些。

五感分别为视觉,嗅觉,味觉,听觉,触觉。想到这儿,赵淳有了些明悟。人有六根,即眼,耳,口,鼻,身,意。人便是靠着这些,来感受这个世界,去看,去听,去尝,去嗅,去触碰,去认知。

“去看…”赵淳轻声呢喃着,他的头不自觉抬起,看向一棵老树。老树已有一些年岁了,树皮上纵横交错的纹理,好似老者的皱纹,老树枝繁叶茂,又散发着好似壮年人的活力。

“去听…”赵淳闭上眼睛,有那一瞬,赵淳的耳力竟是灵敏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他听见风略过枝叶发出的沙沙声,听见虫豸的爬行声,不知是不是错觉,赵淳甚至听见老树发出了好似心脏跳动般的砰砰声,他睁开眼睛,觉得有些好笑,树怎么可能会有心跳呢。

赵淳抬起手,抚摸着老树的树干,抚摸那粗糙的纹理。他有些恍惚,哪怕不靠眼睛,仅是触碰,触觉便能让人分辨出来此为何物。赵淳抬起手,摘下一片绿叶,指尖摩挲着叶片。绿叶中的条条脉络便清晰的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人的身体就像一台集成了无数传感器的机器,这番潜心体会,让赵淳不由感叹世界的奇妙。

他将摘下的绿叶放入口中细细咀嚼,叶片味道由酸转为苦涩。味觉亦是感知外界的手段。赵淳对于五感的认知又近了几分。

一阵大风刮起,草木,泥土的气味扑面而来,气味看不见摸不着,却能被嗅到,“真是好生神奇。”赵淳忍不住感叹,五感作为感知世界的手段,若不细细深究,便也只会觉得理所当然。六识中的意,便是对五感捕捉到的东西进行认知。这便是五感六识。

赵淳眼神愈发明亮,他集中精神,终于是看到了一丝丝游离于天地间的清气,哪怕只能感受到那时隐时现的一丝,也让赵淳兴奋不已。这是从无到有的一大步。

赵淳赶到到达目的地时,便已是酉时。赵家沟外还有一条槐头巷,穿过槐头巷才算真正到了赵家沟。

这槐头巷很有名头。巷子以前是叫赵家巷,巷口还有一棵老槐树,听村里的老一辈们说,以前的赵家沟经历过大灾,暴雨连下三月不见停歇,农田庄稼也被冲毁。在之后的某一天夜里,那棵老槐树被落雷劈倒,倾倒的树身朝外,以至于没有惊动熟睡的人们。直到黎明到来,久违的阳光撒下,村民们欢呼涝灾终于过去,才有人注意到那棵倒下的老树。

自此便有人传闻是这棵老槐树替赵家沟挡了一劫,村民们对此更是深信不疑。赵家巷也因为这棵老树改为了槐头巷。如今的槐头巷已经没有了老槐树,只留下一个风干的树桩,树桩前还有村民供奉的燃尽的香火。

赵淳有些木讷的往前走着。以前的槐头巷很是热闹,鸡鸣犬吠,还有妇人的闲言碎语,如今只剩死寂一片。地上还有干枯的黑褐色血迹,这一幕幕让赵淳止不住的身体颤抖。整个赵家沟已经空无一人,就算有幸存者,大概也逃难到了别处,不会再回到这个是非之地。

要是老槐树没有倒下,是否还能替他们挡下这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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