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远……倘若……倘若……”眼见人都散去,秦氏这才面露忧色,小心翼翼地看着傅聿。
“此事未必没有转机,大夫人亦无须自责。”傅聿淡淡开口道,“跪了这许久,大夫人宜早些回苑里歇息才是。”
明明是关心的话,可从傅聿的口中说出来,秦氏只觉得心被揪着似的喘不过气来。
目送傅聿出了府门,大夫人神色黯然,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喃喃道:“行远,你还是不肯原谅母亲吗?”
京城向来是藏不住消息的,一石激起千层浪,这道圣旨让整个京城都炸开了锅,上至皇公贵族,下至市井百姓,议论纷纷,大多是说襄帝的做法有违人伦纲常,傅薛二族可怜。
这门婚事,是傅府,也是薛府始料未及的。
昌北侯薛挚下朝刚回府,一听赐婚的消息,气的当即就砸了自己手里的茶碗,官服都没来得及换,就策马往宫门奔去,街市被弄得鸡飞狗跳。薛府女眷也紧随其后,乘着马车去了宫门。
“臣子同简,早为驸马,实幸之至。然身孱体弱,每况愈下,及冠早殇。简在世时,每念及公主,潸然泪下,只恨不能白首相守。今方逝一载,如若新妇另嫁,恐其九泉之下不能瞑目。臣请陛下体臣爱子之心,怜泉下之人不渝之情!”
字字泣血,句句肺腑,只差“以头抢地”了。路过的人虽然同情,却也只能装聋作哑。
承平殿——
“陛下,昌北侯带着家眷在宫门口跪着——”陈内监进到殿中,屏退殿里候着的内侍和宫女们。
襄帝并不感到意外,他料定以薛挚的性子是会做出这事的。
“他可说了什么?”襄帝负手立在窗前,看着窗外的光景。
陈内监犹豫了片刻,只道了句“陛下息怒”,便将手里的信笺呈到襄帝面前。
襄帝展开信笺,逐字逐句将薛挚的话念了出来。
“谁记下呈进来的,赏!”襄帝读完,大手一挥,“陈康福,你亲自去宫门传薛挚来见朕!”
“是。”陈内监意识到,薛家若再这样下去,恐怕昌北侯府的牌匾,便要不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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