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史.列传.卷十六》
“添以万骑追敌,至葬马岭,伏大起,龙骧左卫诸队皆败,僵尸蔽野,余不能退。”
……
日出有曜,卯时破晓。
谷道之中,激战整夜,凄号悲鸣,人肉成泥。
离山谷入口一里处,周军仅余千骑尚能站立,立足之地不过半亩大小,已无辗转空间。
阵中多有勋贵之后,世袭武官。甲裙护臂,或挂羽箭,或有残缺。
虽然已经力竭,身陷绝地,但龙骧卫的骄傲,不允许他们下跪投敌。
……
一支百人银鞍兵骑队,从松岭之上疾驰而下,刹停在军阵边缘。
郭添循声望去,两杆金边黑纛前面,岱豪与苏尔坦并马肃立,身后十几员武将。昨天白日,被自己击溃两次的马尔塔,也在队列中,满脸嘲笑看向自己。
黑骑的圈阵,自觉打开一个缺口,岱豪拍马向前几步,用标准的汉语向郭添喊道:
“本王听闻,大兄母妃另有一女,名寻阳公主,年芳二八,玉骨冰肌,仪态万千。”
“大兄不若今日暂居本王营中,修书一封于汝父皇,遣寻阳公主来和亲,公主至则汝回,何如?”
“啊哈哈哈…”胡虏黑骑放肆大笑,口哨四起。
戏谑,讥讽,蔑视,挑衅,多种神情出现在东胡将佐们的脸上。
郭添张口,刚欲回话。
“嘭!”
一声山崩地裂的巨响,从谷道入口处传来。
谷中数万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嗵嗵!”
“嗵嗵嗵!”
霹雳轰鸣,爆裂阵阵,硝烟弥漫,尖啸声骇人。
烟雾重重中,只见一名周军小将,伏马跃出。
他怀抱三尺三寸长竹筒,竹筒形制怪异,外套十数道铁箍。马匹左右两侧,还各挂有四件相同样式的竹筒。
只见小将放平筒身,熟练的掏出火折子引燃筒尾。
“嗵!”
筒口火光闪过,大片的生铁弹丸,形成铁雨,贴脸喷在人群之中。
他身前两米的十数胡卒,只来得及发出“哼”的一声,便被打成筛子,坠马扑倒在黄草之上。
随意的扔掉竹筒,他扭身又从马侧取一新筒在手,放平点燃,如法炮制。
这名小将身后,不断有大周骑兵跃入谷中,他们先发射竹筒,而后抽出马刀,结阵在前,发起冲锋。
对前方铁箍竹筒的恐惧,使得整个黑骑的士气瞬间跌入谷底,胡卒都拼命扭动着缰绳,驱马向后躲闪。
岱豪心中惊愕,此种军械,近战威力如此之大,堪比前任大祭师巴波里全力一击,也不知来自大周儒宗哪位高手。
强压下心中惊惧,目光所及,他发觉结阵后的周军只有五百骑。
长年的军旅生涯下,让其意识到,只要两军阵线相接,还有吞噬这股周军,反转战线的机会。
眼眸徒然一凛,岱豪高声喝令全军:
“举盾!”
“守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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