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宋真宗一如既往地按时上早朝。

然而当他用询问的眼光看着王旦时,王旦却不像昨日那般态度暧昧不明:“启禀陛下,微臣以为陛下封禅泰山,势在必行。”

想不到才过区区一日,王旦的态度居然发生如此大的转变,宋真宗顿时又惊有喜:“哦,王爱卿何以为朕必须封禅泰山?”

“其一,天降祥瑞,按礼数陛下理当祭祀,而封禅泰山同样也是祭祀,这与一般的祭祀并不冲突。”

“其二,微臣夜间听闻宫里的人说陛下昨夜神游太虚,已得到上天的旨意,此乃奉天承运之征兆,天佑民意之举。”

微微一点头,宋真宗立即用感激的目光看了一眼站一旁的李迪。

没想到自己昨晚所做之噩梦经他口中一宣传,朝野上下居然再也没有了反对之声。

“如此甚好,却不知寇爱卿是否也同意其他人的意见?”

寇准见朝野上下全部都支持宋真宗封禅泰山,自己还能说什么呢?

“启禀陛下,微臣没有任何意见,但请陛下同意微臣辞去中书门下同平章事一职。”

“哦,这这又是何故?”寇准话音一落,宋真宗与众臣顿时感到困惑。

“其一,微臣昨日说话冲撞了陛下,反对陛下前往泰山封禅,反对天降祥瑞,反对上天的旨意。”

“其二,微臣年事已高,已无法胜任眼前的职位,辜负了圣恩。”

宋真宗心想自己欲封禅泰山,眼前的寇准便是最大阻力。

既然你愿意在此时远离朝野,如此也好,不然到了祭祀的时候说不定又会遇到更大的阻力。

“嗯,天降祥瑞,寡人礼当祭祀,既然你已知错在先,请辞告老还乡也就算了,寡人还有用得着你的时候。”

“就贬你到齐州当刺史吧,请即刻归还官印,次日启程,退朝。”

宋真宗话语一落,立即让身边的小太监收缴了寇准的官印,然后让其与众臣纷纷退出了金銮殿。

当然,李迪还是个例外。

而就在众臣陆续退出大殿后,宋真宗却早已按耐不住内心的忐忑:“昨日午间在你离开后寡人便做了一个噩梦,醒来时早已午夜十分,你既已从小太监口中得知,可知是吉是凶?”

“陛下请放心,微臣在得知消息后早已观察过天象,此乃继天降祥瑞的又一大喜事,上天就要为陛下降天书了。”

“降天书?”宋真宗见李迪如此顺着自己,也不知道其所说之话到底是真是假,心里十分困惑。

“不错,微臣听闻那天上的神仙在考验一个人是否能够得道升仙时,必然先考察其品德,然后再以梦示警。”

“而陛下既然能登上九五之尊,其德行早已远大于天,现在又得此良梦,这是上天要让陛下前往天庭当神仙了,古往今来我华夏只有黄帝一人有此殊荣,这是大喜之事啊!”

“你说什么?你是说天上的神仙要给寡人降天书前往天庭当神仙?”宋真宗不等李迪把话说完,内心却早已喜不自胜。

“不错,所以微臣以为陛下封禅泰山乃上天的旨意。”

“好,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哈哈哈!”宋真宗想起昨日所做之梦还真是那么回事,顿时便大笑起来。

于是心情激动之余,立即又向李迪吩咐道:“既然上天旨意要让寡人龙飞九天,那就待寡人泰山封禅回来以后,寡人必要取得昨夜梦里所见之经书,你先下去安排吧。”

“这………微臣遵旨。”李迪想不到自己只是信口胡诌好让宋真宗安心前往泰山封禅,想不到对方却当真了,顿时欲言又止。

若此时自己拆穿自己的谎言,便犯下了欺君之罪,因此只能带着痛苦的表情先回到自己府邸再说。

而等他回到自己的府邸后,一老道似乎已在其门外等待多时了。

只见他双腿盘膝静静地坐在钦天监的大门前,双眼紧闭,任凭大门前的管家与侍卫使尽了吃奶的气力也休想将其移动分毫。

几个侍卫与管家仿佛大门前盘膝而坐的不是一个瘦骨嶙峋的老道,而是一座重逾千斤的大山。

此刻终于见到李迪上完早朝回来,心里总算舒了一口气。

正要开口向其禀报时,却见老道突然睁开双眼慢悠悠地询问道:“你回来了?贫道已在此等你多时了。”

“阁下是谁,为何在本官府邸耐着不走?”李迪刚到大门口见自己的管家与贴身侍卫都赶不走对方,顿时十分生气。

“贫道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欺骗了皇上,等他从泰山封禅回来以后你又该到何处去寻找他梦里所见到的天书?”

“这………这不用你管,到时本官自有办法。”李迪没想到对方对自己的一言一行居然了如指掌,顿时为之语塞。

老道看他已没有理由为自己狡辩下去,随即便起身微笑道:“欺君之罪便是杀头之罪,贫道观你近些年的所做所为似并无大错。”

“若你真想帮皇上寻得他梦里所见之天书,那就十日以后来前往汴京城十里之外的安家村来寻贫道吧。”

话音一落,整个人便如鬼魅般消失不见,真正的来无影,去无踪。

感觉对方不似普通人,李迪心念一动,便朝老道消失的方向大喊道:“本官如何相信你?”

“今夜傍晚十分天会下暴雨,你府上妻妾会因你得得到皇上赏识之故而争风吃醋闹到欲跳楼自杀。”

“皇上也会在雨停之后造访贵府,说他明日便要启程前往泰山封禅,让你赶快想办法寻找天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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