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心?我倒是心情舒坦的很,最好晚点回府才好啊!”宋氏掌管裴府内宅多年,是出名的温柔贤惠,裴淮序的正妻蒋艳宁,二人情投意合,良才女貌,无人不羡慕他们对彼此的感情。只是蒋艳宁红颜薄命,好好的早产,失血过多走了。

裴淮序伤心欲绝,对和蒋艳宁的子女跟是疼爱有加。

老宅中,气氛异常压抑,仆人们纷纷跪在院前,进进出出数位大夫。眼前的场景与数年前重合,裴淮序来回踱步,额间直冒冷汗。

裴沅芷被救上时已经呼吸微弱,脸色煞白。裴淮序赶到时大夫正在里面救治,倒是脱离了危险,只是迟迟不见醒来。

“令千金脉搏混乱,先前久疾又落下病根,现在更是雪上加霜,只是昏迷着,应是神经受到了刺激,药汤难以治根本,当使用针疗,安息香为辅。”

“有劳大夫了。”

潇湘苑内,灯火通明,所以服侍裴沅芷的丫鬟仆人通通跪着,在找到乘机逃跑的那个小丫鬟之前,她们都有失责过错,裴淮序下令,裴沅芷什么时候醒来她们就什么时候起。

裴府屋内,宋氏撑着头闭目养神,丫鬟在侧按压着太阳穴。千卉吩咐厨房熬了碗养神药汤,自从之前落水,伤了根本,别说再次怀孕,身子都大不如前了。

“千卉,老爷有命人传信回来嘛?”宋氏语态尽显疲惫,千卉看着宋氏实在不忍心,她侍奉了多年,也清楚夫人是真心爱慕老爷,可老爷次次都是冷淡回应,只有关于大少爷和大小姐的消息才能看见难以掩饰的笑意和惦念。

“许是事情忙碌,夫人先睡吧,等传信了奴婢再唤夫人。”

“等不到的,都下去吧。”宋氏挥挥手,房中只留下自己一人,眼看着自己的落魄,不忿得将药汤狠狠摔在地上,手背处的痛意,像是对自己的提醒,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沈知许觉得脑子沉甸甸的,浑身动弹不得。

她诧异,她记得自己已经死了,而且不止她,那些惨痛的记忆历历在目,她不会忘记。可是身处的温暖和徐徐清风,不得不告诉她,她不在地牢中。

是死后的走马灯?还是那颗毒药并不致死?

沈知许能感觉到身上的沉重感和无力感渐渐消退,她试了试动了手指,眼前也不再是黑漆漆一片,刺眼的阳光照得她忍不住侧过头,耳边也清晰得听到一些说话声。

“芷儿?芷儿,等听见我的声音嘛?”

芷儿?

沈知许睁开眼睛,有些不适应,想要起身,但到底有些使不上劲,裴淮序见状连忙上前帮忙,稳稳靠着。环视屋内等人,沈知许一脸茫然。

不是幻觉,难道是被人救出来了吗?

“爹爹呢?”如果真的获救,那么沈清河也没有死。沈知许的呼吸渐渐急促,她红着眼渴望他们能告诉她,她想要的答案,她希望的结果,情绪也再难以压制。

“芷儿,爹爹在着呢,不要怕。”

裴淮序见状立马上前,面对情绪逐渐激动的裴沅芷,心中一阵苦涩,裴沅芷只是呆滞的看着他,眉头紧皱。裴淮序双手直发抖,看着自己的女儿被折磨成现在的模样,想要安抚她的情绪。

“你是谁?我爹爹怎么样了?他现在在哪儿?”裴沅芷看着他,素未相识的陌生人,可眼中充满了关怀和自责。

裴淮序面容渐渐凝固,手停在了半空中,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眼眶湿润,他能从裴沅芷眼中看出,那是一个陌生到不能再陌生的眼神。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明明已经醒过来了,为何认不出我?”

裴淮序询问一旁的大夫,大夫示意借一步说话。

“令千金脉搏虚弱也平稳了不少,恐落水时受到了惊吓,且时间长,才导致神经衰弱记忆混乱。”

“有解决办法吗?”

“老夫会开几副药,按时给令千金服下,睡前点些安神的香,或许会有些好转。”

屋中只留下沈知许一人,周边陌生的环境,窗外的阳光和摇曳的枝叶,一切都是那么生意盎然。裴沅芷缓慢的下床,扶着周边的物体。

这是女子的闺房,房中的装饰淡雅又不失繁华。

沈知许看到一面铜镜,可镜中的人却不是她。

她坐在梳妆台上,是一张无比陌生又稚嫩的脸庞,沈知许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一次又一次用力得擦拭着镜子,她不信邪的敲打自己的脑袋,即使脑子快要炸开了。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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