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那夜回到府中,她本以为又是一场“劫难”,不曾想平日里总对她恶语相向的陈夫人竟莫名对她嘘寒问暖,就连那个骄横跋扈惯了的小儿子都规规矩矩的没再招惹她,而陈怀桂虽面上不显,但她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好似回到了从前。

等回房,问了丫鬟才知,是傍晚有位大人特地送来奖赏,还狠狠夸赞了她一番。

陈扶莲心下暗哧,难怪这些人都装模作样起来,不过,这正是她想要的。

借势,谁还不会?

回过神来,她继续:“不去了,外祖还在,他不便挪动。”

“好吧。”禾满一脸失望,转眼又言:“若是今后有任何麻烦,或是遇到任何不开心的事了,都要记得给我写信!”

“好,我一定给你去信!”陈扶莲含笑答应,随后从包中拿出两本书,“阿满,这个还你。”

禾满低头瞅了瞅,给推了回去,“莲姐姐,此番多劳你相照,我来得匆忙,没带什么,这两本书就当是我给朋友的见面礼吧,正好放我这儿也是糟蹋了。”

怕陈扶莲再推辞,她又补充:“你若再拒绝便是不愿拿我当朋友咯?”

见小姑娘如此强硬,陈扶莲也不好再推辞,“那你记得有时间再来玩,我在这儿等你。”

“莲姐姐,我舍不得你!”

禾满一下子扑到陈扶莲怀中,紧紧抱着她。

这是她交到的第一个朋友,还没待够时间,转眼又要离去,下次见面不知该是何时,说舍得是假的。

但,离别才是人生常态。

人总要学会断舍离。

陈扶莲拍了拍她后背,轻声安慰着:“好了好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路途遥远,快走吧。”

“好,”禾满松开对面人,“莲姐姐,你一定要记得按时吃饭,按时睡觉,不要再熬夜了,要好好爱自己,照顾好自己。”

“还有练武,这次时间太紧,只教了几式,下次来一定多教你些……顺便再帮我向外祖问好,下次再来,我一定去看他!”

“好,我都记下了,快上车吧。”

禾满依依不舍走上马车,“莲姐姐,记得写信!”

陈扶莲向她招招手表示知道了,后站在城外,直至马车声消失在天际才动身去往另一个地方。

城外的一座偏僻村庄里,一户人家正喧闹不止。

远远听见一道苍老而凄凉的声音大喊着:“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百年身。”

“错了,全都错了!”

“外祖,您怎么了?”

陈扶莲赶到时便见此场景,连忙轻声安抚眼前皤然老者。

“老爷这几日都念叨着什么错啊什么恨的,莫不是又癔症了?”一位仆从在旁回道。

“不像是,”陈扶莲摇摇头,“算了,先把他扶进屋吧。”

……

没了来时的泥泞坑洼,再加上禾满归家心切,原本要走上五日的路程,提前了整整两日。

听见夏冰说到了,禾满立马掀开车帘跳了下去。

一下车,便见禾忠良与禾沉正站在门口等她。

“爹爹,阿兄!”

禾满跟小猎豹似的,“唰”的一下扑进禾忠良怀中,“爹爹跟阿兄这么久都没见着我,有没有想我啊?”

不等禾忠良回答,一旁的禾沉先开口:“家里走了个烦人精,我跟爹日日都可清静了,没想到刚过上几天好日子,你又回来了。”

语气中颇有些惋惜,又继续:“怎么,是不是想我们想的哭鼻子了,才这么迫不及待想要回来?”

“是吗?你们当真不想我?”

禾满仰起头看向身旁人,“不想我的话,那为何阿兄还总是给我写信?不想我的话为何你们还在这里等着?不想我的话……”

她仔细打量眼前人,“阿兄怎么还消瘦了?”

“你少自恋了,”禾沉戳戳伸过来的脑袋,“写信是因为怕你玩得忘乎所以,是来督促你的,在这儿等是因为我跟爹刚好无事在这儿瞎溜达呢,消瘦了是因为你阿兄近来正在操练兵马。”

“谁像你一样,成日里只知道吃喝玩乐。”

禾满不服气地朝他哼了一声,扭头找禾忠良撒娇:“爹爹你看看阿兄,我这么长时间没在家,结果一回来他便这样对我,还说我只会吃喝玩乐。”

说罢不忘撇撇嘴,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看着好不可怜。

“臭小子,”禾忠良看着小女儿这般委屈的样子瞬间不乐意了,于是抬脚狠狠踢了一下禾沉,“你要不会说话就哪凉快哪待着去,别在这儿碍眼,我都懒得拆穿你!”

前两日接到禾满要回来的信,第二日禾沉便上街买了好些东西,还命人把她房间再仔仔细细清扫一遍,即便每日都有打扫。

日日掰手指算着时间,今日更是一大早起来在屋门口转悠,现在把人盼回来了却这般言语。

这嘴,有时真想帮他缝起来。

“爹,我还是不是你亲生的啊!”

“不是!”禾忠良冷若冰霜地否定,后又心疼地捧起小女儿的脸。

“昭昭辛苦了,看这小脸,都瘦了,这次我的昭昭立了大功,爹定要好好奖励你!快进去吧,爹提前让人备了一大桌吃的,都是你喜欢的。”

“好耶!”听到有吃的,禾满顿时一扫委屈,露出满脸灿烂,进门前还不忘挑衅地朝禾沉晃了晃脑袋、吐了吐舌头。

禾沉轻哼一声,也跟了进去。

冷清许久的将军府因禾满的归来重新恢复热闹,她不在时一刻钟就能吃完饭的父子俩,今晚足足吃了一个多时辰。

饭后三人在院中散步,禾满拉住禾沉的袖子,悄悄道:“多谢阿兄给的那两本书,阿兄果然深谋远虑!”

“当然,要不然怎么是你阿兄呢!”禾沉昂起头,得意洋洋。

“是是是,我阿兄最是厉害了,整个大魏都无人能与我阿兄媲美!”禾满吹捧着,“那阿兄怎么想到是毒的呢?

禾沉解释:“《毒解》是院使给的,我那日只向他要了历年来各地方疫病爆发的经过及其诊治药方、防控手段,他见我如此关切民生,便多给了我几本书,说多看看,寻寻思路,其中一本就是《毒解》。”

“我想着你去了人生地不熟的,万一贪嘴误吃了什么毒草毒花,有《毒解》在手也不至于小命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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