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害为瞎,目亡为盲。他的眼睛还没死透,所以他是一个瞎子。

谁也不知道他来自何处,要去往何方,为何目瞎。

瞎子衣衫褴褛,面目全非,头发脏乱,手里拄着一把剑。

瞎子的武器是一把一直拿在手里的那把剑。这是一把怎样的剑?如果它还可以称为剑的话。这把剑已经锈的不成样子了,黑红色的铁锈像凝血一样爬在剑柄与剑鞘之间,最扎眼的却是那剑鞘。至于剑穗?如果还能称之为剑穗的话。因为它已经变成了黑秃疙瘩。

这样的剑还能称之为剑吗?能,因为它还有用。暂时还能作为手杖使用,当然,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打狗。

瞎子出现在甘州城街头的时候是一个温暖的春天,柳絮正飞的欢快的时候。

那一天,瞎子如同天降般突然出现。甘州城的农人发现他的时候,他的头发蓬乱不堪,面上满是垢渍,仔细看去他的双目竟似被利刃从右目眼尾直接割至左目眼尾一般,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疤。他的一袭青衣看不出本来的颜色,竟褴褛的连乞丐都不愿多看一眼。

也正是这一天,王阿大依旧像往常一样吃过牛肉小饭,游荡在集市中“寻找商机”,瞎子就是被他发现的。在王阿大的眼中,瞎子像胎儿一样紧紧蜷着身子,像是恨不得将自己的身躯狠狠团进整个腹部一般。唯一扎眼的,是他怀中躺着的那把剑。

王阿大发誓他此生从未见过如此“富丽堂皇”的剑,以至于他只能用“富丽堂皇”四个字来形容这柄剑。

只见这柄剑的剑鞘完全用一整块墨玉制成,想必制作此剑鞘的人不但是位财大气粗的剑界大家,而且是位武器大师。

虽然王阿大没见过什么世面,但他也能凭直觉看出此剑价值非凡,虽脏不掩盖其锋芒。虽然像个棍子,但他也没见过看起来如此舒服的棍子!

王阿大心生喜意,眼中充斥着亮光,虽说他常年混迹市井,但自信眼光极好。如果自己拥有了这柄剑,至少十年内吃喝不愁。

王阿大试探着背起瞎子回到自己的独院。

说是独院,其实不过四堵土墙加两间土屋而已。

王阿大将瞎子放到床上,心想:“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救了他的命,收点报酬也是应该的,毕竟钱财乃身外之物。罢了,送佛送到西,便宜你小子一碗鸡汤了。”稍稍思索片刻,王阿大秉着救人即是积德的正大意图,到邻村摸鸡去了。

鸡汤正浓,在瓦罐里已经熬了许久,王阿大为了给瞎子品尝鸡汤的味道,半只鸡已经进了肚,当他准备对觊觎已久的鸡腿下手时,听到身后的人呼吸突然变得粗重,复又平缓。王阿大心疑不定,问:“你醒了还是没醒?”

一道年轻又略显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我醒了,只是眼睛还睁不开而已。”

王阿大皱起眉头,好奇地问道:“你的眼睛怎么了?”

那道声音沉默良久,才缓缓道:“瞎了。”

王阿大原本也不关心瞎子是如何瞎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际遇,毕竟他现在关心的只是瞎子的那柄剑。“原来如此。我救了你,我要报酬。”

这次那道声音没再沉默,直接问道:“好,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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