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道长,你一定要帮帮我老刘子,我儿子被山里的女鬼抓走了!”

陈之流愣了愣,看向老许,后者却一阵叹息:“那是七天以前,老刘的儿子在深山中独自打猎,却一直迟迟未归,老刘便招呼我们十几个村民前往深山中设下陷阱的地方寻找他儿子,可当我们赶到,地上只留下了沾染血迹的猎刀,小刘早已不见踪影,村民于是又在四周搜寻,一连找了一天一夜也没看到人影。正当我们认为小刘是被山中的大青虫袭击,劝老刘节哀时,老刘却突然说他看到了一个鬼影,是那只鬼抓走了小刘,老刘便置备了大量糯米黄符道器,想要同鬼手中抢下他儿子……可是有哪会有真正的鬼,我们朝老刘指的地方看去,只是树交错的影子形成的一道人影。”

老刘沉痛道:“我绝不会看错!那就是一个女鬼!只不过我再看过去时那里只有一个树影了。”

陈之流思索片刻,才道:“恐怕刘三叔所言非虚,我看这里的风水,怎么也算一个绝佳的宝地,可村民居住了这么多年,却非穷即困,无论如何也不符合风水之推演。”

老许惊讶道:“那陈道长的意思是?”

陈之流拍了拍刘三叔的肩膀,“不管刘三叔看到的是不是女鬼,这里也肯定有邪物的存在!”

刘三叔赶忙握紧了陈之流的手,“陈道长,你一定要救救我儿!”

陈之流却心里犯难,刘三叔的儿子已经消失多日,又看地上的血迹,恐怕真是凶多吉少……但现在还是好好安慰一下这个可怜的老人吧。

“刘三叔切莫慌张,等下我便叫人前往山中,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如此夜半三更入山……”老许却迟疑。

陈之流笑道,“越是深夜,鬼才越容易出现嘛!”

接着众人便收拾好道具,取了些糯米先回了趟许家。

“痛不痛?”陈之流戳了戳小颖骇然的伤口。

小颖摇了摇头,只认真看着正在思索的陈之流。

诚然,小颖心中的男子,当是家世与才学皆一流的男人,可这个人的出现却让她将这个想法彻底推翻。那个从黑暗中冒出来的笑嘻嘻的声音,如同快溺死的人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抓住拉起,而那种种可怖地为她报仇的行迹,更是让她久久的震撼,她渐渐地从这个年轻道士玩世不恭的眼睛中读出了许多常人所不及的深重,莫名的情愫如丹红落入心海,长久地蔓延着。

陈之流找了块白布,递给了小颖。

“咬住。”

小颖甚至都没有询问,只有一种本能的信任在驱使她。

陈之流掏出一把糯米,面色凝重地朝小颖伤口敷去。

“滋~”一阵烧焦的味道传来,伤口与糯米接触的地方冒起阵阵黑烟。

小颖轻哼一声,却死死地咬住白布,这个坚强的女孩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痛苦的惨叫。等到黑烟不再冒起,小颖额头早已汗渍淋漓。

“不错。”陈之流赞道,“这个痛苦可不亚于将你的手丢在火上烤。”

小右上前忙为小颖擦汗。

小颖同小右道谢,又看到李知意紧张的神情缓和起来,这才与她相视一笑。

“每天用糯米敷这里的伤口一次,敷完后就要再用糯米水清洗一次,直到伤口再也不会冒出烟就可以了,许老伯也是一样的。”

小颖柔情百转,“多谢李公子了。”

陈之流愣了愣,这还是那个茶馆里眼中藏着不屑的姑娘吗?

“许老伯也在家中养伤吧,我和春生一同随刘三叔进山。”

“现在进山?”小颖脸上担忧,一方面是因为深夜进山的不妥,一方面是少女心性,想要陈之流再陪陪她……

陈之流点点头,便将刘三叔一事娓娓道来。

“好玩,带带我。”李知意开心道。

陈之流白了一眼,“我们在前面走,你在后面爬?”

小颖想为刚相熟的姐妹打抱不平,却又羞于眼前之人是情郎,便一时陷入纠结。

“哼,不带就不带,”李知意撇撇嘴,没好气道,“注意安全!”

“李公子一路小心。”小颖也接着道。

陈之流道了声“好”,便与春生出门了。

两个妙颜女子看着年轻人离去,心中各怀想法。

这个小村叫白山村,因地形实在不平坦,村民们都分散而居。在白山村的尽头,一条历代村民开辟的小道直通望不到头的深山。

“我们老刘家历代打猎,虽然有时会遇到一些毒虫猛兽,但猎人丰富的经验总能让我们很好的避过,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次这样的情况,地上只留下一把猎刀,而人却迟迟不见踪影。”刘三叔边带路边道。

陈之流看着越来越近的大山,脑海中突然想到《却邪阳书》上的推演之术,心声道:“百无禁忌。”一副推演图便浮现在脑海。

陈之流从时间,方位,节气以及星象带入其中,推演图顿时运转起来。等推演图停下,陈之流愣了愣。

“陈道长,怎么停下了?”刘三叔疑惑道。

“刘三叔,如果你儿子真是那女鬼所抓,那恐怕还有救。”

“陈道长此话当真?!”刘三叔一时激动起来。

“先走吧。”陈之流也不管刘三叔的疑惑,继续往深山走去。

无恶!推演图的结果是无恶!这代表这深山中的邪物,并不是那种随意杀戮残害世人的妖物,而是不知何缘故成为了孤魂野鬼,四处游荡的魂魄。

“刘三叔,你确定你所见的当真是一只女鬼?”

“千真万确,那女鬼穿着蓝色的长衬,如一个戏子,头发垂下来落在地上,让人看不到脸。”想起当日所见,刘三叔还心有余悸。

当一行人走进山中,月光已彻底不见踪影,高大的树木伫立两旁,透过稀疏的月光,如无数鬼影。

陈之流点燃火折子,嗅着树林中独有的清新,面色凝重起来,“血腥味。”

“陈道长,在这边。”刘三叔又带二人翻过数个山坡,才到达一处宽阔的地带。

“我儿子便是在这里做的陷阱,用来捕捉可能会经过的野兔之类的猎物。”

地上是密密麻麻的脚印,显然村民已经将此处翻了个底朝天。

“那女鬼是在何处见到的?”

刘三叔往左侧走去,下方是一处陡坡,密密麻麻的杂草和树插在坡上,往下望去漆黑如麻。

“当日我站在此处,正思考我儿会不会是掉下去了,却突然看到一个蓝衣女子在那里动作缓慢地舞着,身体似浮空,在地上平滑,等我转头叫村民来看,那女鬼却已然不见了踪影。”

陈之流一捏黄符,黄符陡然燃起,向下丢去。黄符在空中慢悠悠地飘着,还未烧尽,便落到下方密密麻麻的丛林中不见了火光。

“下去看看。”

“好……”虽然想问该怎么上来,但为了寻找儿子,刘三叔也顾不得这些了,跟着道长总归没有错的。

陈之流和刘三叔借着坡上的树与杂草,一路向下行进,春生则叹了口气,一跃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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